会再这么细细说些琐事,现在再看这青檐灰墙,只觉得怀念不已。
“四姐姐,”臻璇见臻琳转过头,问道,“行李都收拾了吗?”
臻琳摇摇头。
那时想着要留在京中,出发时细无巨细地都整理了带去,不料伤心回了甬州,她搬去了庆福堂与刘氏作伴,除了常用之物,其余都留在了库房。
“还有几个月,并不着急。”臻琳转了个话题,道,“刚才听嫂嫂说的放人,你也要上心了。我晓得你念旧,桃绫四个又是用惯了的,这才带着她们出了嫁。只是她们年纪都偏大,尤其是挽琴,你要留她做管事娘子,也要琢磨个合适的对象出来了。还有那接替的人手,这一回便是从夏家选,不比从娘家带去的贴心思,你要早些留意才好。”
臻琳声音并不重,甚至还有些压着,因而跟在后头的丫鬟们都没有听见什么。
臻璇看向臻琳,见她一脸郑重,说的又是这些日子不再提及的事儿,不知怎么的,一时仿若回到了年幼时,她情不自禁笑了出来:“姐姐好久不管这些琐事了,这是要嫁人的缘故?”
臻琳被臻璇突然一打趣,一下子红了脸,轻轻跺了跺脚,道:“别人也就罢了,怎么连你也笑话起我来了。这桩婚事如何,你还不晓得?”说到最后,语气之中多了几分哀伤。
臻琳自打被程家退婚之后,茫然过一阵子,再后来随着刘氏礼佛,这些俗事话题都远离了,直到下了圣旨,才理了心思备嫁。
还没过门说不得好坏,臻璇不愿意叫臻琳担忧,安慰道:“不管如何,七皇子要拉拢我们裴家,又要顺带上与傅家做姻亲,定是不会对姐姐不好的。我上京与姐姐送嫁,看你风光上轿,与你做脸面。”
臻琳一扫伤感,扑哧笑了:“我是不晓得将来好坏,但是看起来你倒是真的不差呢。”
听臻琳提起夏颐卿,臻璇想到那人模样,平日里几分清冷的俊秀面庞在对着她时会露出些温和笑意,叫人羞着喜着,泛了几分甜蜜。
思及此处,臻璇嗔了臻琳一眼,不让她再笑话自己:“姐姐莫说我,你可想好要带谁进京了吗?”
“殿下府中,还是要有亲近人才好安心些,花露与花霁跟了我多年,我要带上。”臻琳说到这里顿了顿,沉默了一会才又道,“下了圣旨之后,已有几个小官之家来探过口风,想送女儿与我陪嫁,我没答应。”
这些官家女儿若收下了,就不是普通的陪嫁丫鬟,将来都是要跟了七皇子,谋个名分的。
帝皇家争宠,光靠一人是不够的,与那前朝争斗一样,多得是派系党羽。臻琳带了官家女儿进府,虽是先选了助力,却不好说将来是否靠得住,还不如像孙氏说的,趁着新婚先多谋求一些利益。
这个事情有辛重,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明白的,臻琳不愿再讲,只笑着与臻璇道:“七妹妹,你若有什么心思只管和我说,趁着如今我还在甬州,等将来我留在了京中,我们一个天南一个地北的,想说什么也只能鸿雁传书,到底是远水了。”
虽是明白姐妹都是闺中缘,一到出嫁便是天各一方,臻璇还是宽慰道:“那是厩,二爷似乎年年都要上京的,若有机会,我定央了去。”
臻琳闻言,笑容莞尔,就算是为了安自己的心,能说出这般任性的话,臻璇和夏颐卿的关系叫她放心了。
傍晚时候,夏颐卿过来接臻璇,李老太太和季氏待他请了安,不好多留,叫他们早胸府。
青帷小车停在庆安堂外头,臻琳与臻衡送了他们出来。
臻璇看着已经赶上自己个头的臻衡,只那眉宇之间的稚气叫她想起那个跟在她身后乖巧的弟弟,想到梨合提及的事,臻璇又劝道:“读书重要,身子更重要,千万别叫祖母和母亲操心。你若不听话,我就叫卢妈妈夜夜守着你。”、
臻衡不仅对长辈孝顺,对奶娘也好,念着卢妈妈带他不容易,在梨合打理他起居之后,便只叫卢妈妈做些轻松的事,守夜之类的,再不辛苦她了。
听得臻璇这么说,臻衡咧嘴笑了。
夏颐卿见他们姐弟还有话要说,便止了步子,与臻琳道:“四姨,殿下是真的见过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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