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与峰睡了!”
丽的话,字字是刀捅得我心滴着血。
上学的路上我见到峰,峰斜了一眼,我知道他是在向我示威,我没看他,只顾走自己的路。峰骑着自行车,摇着转铃飞快离去。峰,你在我跟前装你妈的啥神气哩?我跑回家。推出我爹的永久牌车,拿着油布将车擦的锃亮,我娘看见说:“你动爹的车弄啥?”
我爹在家时,他的车从不让我与弟弟动的,他要骑车去窜乡,给人箍罐罐的。现在爹不在,爹的自行车一直没人动,灰都落了厚厚一层。我推出自行车,对娘说:“我骑车上学哩!”
我娘说:“几步路,还骑车!”
我说:“娘你别管!”就猛的蹬着车上了学校。我爹的车安的不是转铃,是单皮按铃,我瞪着车,手指不停地按着铃铛“叮铃铃”一路飞去,留下一路清清脆脆的铃声,我心里长长舒舒服服地出了口气!
在教室里,我不停地偷偷地看着萍。我心里难受,我想问问萍到底与峰好到什么程度?要是真的像丽说的那样,我就永远不理萍了!
可是几节课,萍几乎头都没抬,眼皮子也无力的搨拉着。她不看我一眼,也没有看峰。
我一刻,我突然觉得丽的话不是真的!我也想从心里不相信是真的。我们这样小,不会这样的。
这天放学,我悄悄溜到萍家的窗户下,听到萍的说话声,我像过去一样,轻声地学了下鸟叫。可是,萍没有出来,刚才还在说话的她,突然不出声了!难道萍真的不愿意见我?我想敲门进去问萍,却没有这样做。自从萍与峰好,我心里就感觉的自卑。
冰雪开始消融了,但春天还远。
萍要回城上学了。我听说后,心里空荡荡的。知儿莫若母,我娘看出了我的心思,告诉我:“娃呀,人家是吃商品粮的,是公家人,咱是农民,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
我对娘说:“没有,我才不要她的!”
我知道,萍是天上的凤凰鸟,落难到村子里,但她天生长着翅膀会飞走。我家祖祖辈辈就是在农村,命里就是在土地刨食的,就算是上了初中高中,身上长出了翅膀,也是家里的一只鸡,却只能在农村黄土沟沟扑腾。我想,我要是有了出息,一定要娶萍!
萍直到离开胭脂村时,都没有向我告别,可能是我们长大了,她有意避开了我?也可能是走得太急,没顾得上。当然,我心底想一定是后者。因为,我知道,萍心里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