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续

    　　又一天清晨，小冉按照以前的习惯，醒来后总是不急着起床，慢慢的抚摩着屈伟的肚子，柔软的平滑的，让她很是甜蜜，觉得一辈子这样也好。可是在感觉上，手臂，肩膀，全然不是从前的了。她开始用鼻子使劲的嗅，像流浪的小狗狗，要找到自己在领地留下的气味，因为那是属于自己的地方，那样才可以不被打搅，才可以止住自己的饥饿。饥饿，魂灵上一种难以磨灭的伤。

    她突然睁开眼睛，大大的落地窗用暖红色镶边刺绣的窗帘挡住刺眼的阳光。枣红色衣柜旁边的茶几上用精致的水晶花瓶盛放着一束香水百合，她从不喜欢这些过于美好的花，觉得和自己不相称。她喜欢像雏菊之类的有些野性的零落感的植物，亦是觉得自然。碧蓝色的墙壁上用别致的小镜框放着主人不同时期的笑脸还有碧海蓝天的山水风景，那么的从容不迫。她起身坐在底色是粉红色还有一些卡通人物的大床单上，掀开纯白色的天鹅绒被子，环视了一下，一切都是那么和谐。看着身边这个熟睡的有着婴儿肥的脸的男人，她笑了，用手捏了一下他的脸，她会幸福么？她在问着自己，她从不曾认为自己是幸福的，因为她怕这些会消失，怕自己在劫难逃。

    她下床拉开窗帘，刺眼的通透的光亮，猛然的照射进来，让她促不急防的眯起眼来。男人发出一些声响，转了身位，把手放在她睡的地方，知道她已经起床，睁开模糊的眼睛说：“小冉，这么早就起床了，今天是周末，又不用工作，再陪我躺会吗？”小冉转过身，走到床边，俯下身握着他的手，放在脸上说：“对不起，吵醒你了，亲爱的屈伟，你再睡会吧，我给你做早餐。”男人听了有些不快的说：“小冉，跟你说过了。我不叫屈伟，我不管他是谁，你们之间有什么难忘的经历，但你现在是属于我的，知道吗？你要相信我，我不会输给他的，我能给你的幸福只会比他多，决不会比他少，相信我好么。”

    小冉放下他的手，站起来走到窗边，楞了一会说：“我知道，只是又不自觉了，不好意思，哼，我的心早已死掉，现在我们不要说这些有的没的的好么，我要好起来，不管以后如何。我们现在只有彼此，而容不下别人。好么请你也要相信我。”那男人走到她身后。环抱住她说：“好，我的亲爱，我相信你，只是你不要给我有压力，我会全力以赴的给你温暖，相濡以沫。”小冉回身反抱住他，说：“相濡以沫，哼，不要给我太多承诺，我已经不相信这些生死与共，不离不弃的话，因为这些都是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诚恳，知道么。”他推开她看着她的眼睛说：“好，小冉，我要用我的行动来告诉你，我是爱你的。一会我们去逛街，来了解彼此好么，这几天来，你给人的感觉还是那么陌生，那么殊离，那么深不可测。”“呵呵，那是我的姿态，别人怎么可能理解的了的呢，你说呢！，慢慢来吧，对于你来说，我也是不了解你的啊，就像你喝的咖啡，我就不知道你要放多少牛奶和糖精的啊，不是么，好，我们这就走，赶紧去洗漱吧，对了，你叫什么来着，我不记得的啊。”他转身来告诉她“滕月宁，我叫滕月宁，记住啦。”

    “好，滕月宁，记住了。”

    滕月宁，我想我会记住你。

    他们去了一间很小店面的包子铺，吃了一些简单的早餐，小冉喜欢这样有狭小空间店面的餐馆，因为这样会给她安全感，也让她安心。之后又去了sogo买了一些她平常喜爱穿的衣服，她也礼尚往来的给他挑选她所觉得有品位的男装，她还是蛮有独到眼光的，这让他爱不释手。

    “月宁，为什么不换一些家具呢，还有你的床单，你的百合，我都不是很喜欢的。”

    “那些都是你来之后的第二天，我特地去给你买的，我以为你会喜欢的，既然你不喜欢，那我们就再换，只要你喜欢。”

    一路上，他总是牵着她的手的，这让她温暖窝心，很高兴的，因为她的肌肤有种饥饿感，就像龟裂的干涸的土地等待着雨水的滋润，一样的感觉让她觉得落寞。

    他们来到宜家家居，买了一些纯棉的有大朵大朵碎兰花的白色的窗帘，一张古铜色的松木方桌，一块有方格子的桌布，恰倒好处。还有她喜欢的雏菊，接近自己有凌冽的伤的性格的植物。一些陶瓷的碗碟，还有要经常喝咖啡的马克杯。最重要的是她为自己选了一个黑色有金属光泽的烟灰缸，她是那么的喜欢。她看着他结帐后，抢着为她提东西。她以为自己是有了归属感，还是什么，只是自己不得而知了。因为在和屈伟一起的时候，她总是想照顾他，不想让他有半丝疲累，他们以前也是经常来这里买东西，但这些琐碎的东西，小冉很乐意去拿，因为她觉得自己为他流下的每一滴汗都是有幸福的味道的，为此，她乐此不疲。

    “小冉，快走啊，现在很热的，快点回家吧。”

    “我，还不想回家的呢。”她从背包里拿出一张纸巾，给他擦了脸上的汗，对他微微笑：“要不你先回家吧，我还有一些自己的事要办，我过会就回去的，好么，月宁。”男人有些疑惑，抿了一下嘴说：“那我可以跟你一起去的。。”小冉不敢看着他，给他拦了一辆车，说：“上车吧，你拿着这么多的东西，不方便。乖，回家等着我吧。”她急忙把他送上车，男人有些不情愿的说：“那你可早点回家，我等你吃饭。”车开远了，小冉有些释然，因为她不知道这样的关系，她是高兴还是说不出的感情，也不晓得能维持多久，因为她不懂得怎样去经营两个人的感情。没有征兆，一切都没有征兆。

    她要去一个地方，那个曾经和屈伟经常去的酒吧。在那里他们总是先喝几杯酒然后再打上几杆台球，那么悠然自得。那么迫切的。她背着自己的包，穿行街道，一个人走着去那里。只是一个人安静的在走着，她看着许多陌生人与她擦身而过，那么自然，感慨颇多。行人脸色匆忙，选择自己选择的，来去自由。从不为了谁而停留半刻。顺理成章。

    她来到酒吧，看到自己和屈伟推开木制的带有玻璃窗的门，风铃因为受到撞击而发出清脆的响声，一切都是那么的熟识，曾经的味道又是清晰如昨。她推开门迈了一步，而后，又退了回来，她知道曾经的过往已经消失，浓厚的感情也以淡去，怕自己抵不住深刻的想念，没有能力承担这一切，关于他的一切，屈伟。

    屈伟为他自己要了一杯喜力，而给她一杯橘子汁。她那么喜欢的看着他，喜欢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嘴唇。她要好好爱他。因为她觉得一段感情的付出，就要有相应的结果，她要有所获得，对于他。

    “小姐，请让一下好吗？谢谢。”一个男人打断了她“哦，对不起。”小冉马上往后退了一步把路让开。随后再隔着木门的玻璃窗往里望，已经看不到屈伟的影子。她对自己笑了笑，然后也进了进去。熟悉的装潢布景，曾经的情怀，粒粒在目。她找到了那个靠近窗户的角落，安静的坐下，顺便为自己要了半打喜力。这是她和他经常坐的地方，往往如此。

    “小姐，你要的酒，怎么今天就自己呢？他呢？”小冉打开一瓶酒“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哦，他啊，没空。谢谢你记得我，给我放一首歌吧，乘客的英文版going home。”“好的，今天怎么不是那首法文歌了呢。不过请您稍等，马上给您放。”“谢谢。”她的语气有些柔软，就如同洁白的泡沫，一碰好似要溃散，他触碰了她的伤疤，但他是不知晓的。

    看着情人们出双入对的，她要给自己点上一支烟，为此来排遣自己的寂寞，和不为人知的痛楚。小冉拿出自己有着烈火红色的火机，从包里摸索着香烟，可是再怎么也找不到的，因为她忘记了，答应他要对自己好，要为他着想，再不吸烟。她寻思着要不要买包烟来为自己充饥。

    “小姐，能借我火机用下吗？用不用给你点一支呢。我看你拿着火机，却没有烟。”她没有抬起头来看他一眼，只是接过他递来的烟，给自己点上。也没有要他点，只是顺便借他火时，送了一个微笑，仅此而已。

    那个男人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从他的位子上拿来一瓶红酒“小姐，反正你也是一个人，要不我们一起喝点吧。”

    小冉抬起头看着他，喝了一口酒说：“怎么？你看我是寂寞还是什么的？你以为我是什么吗？”

    她从位子上站起来，推开他就冲出去了。“这是付的酒钱，正好。”走到吧台时，小冉把酒钱结了，就推开门直截了当的走了，冲出去后，只剩下门口风铃清脆的响声。

    是谁说的好，夏末秋初的天气就像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明明来的时候还是个大好天气，现在却下起了雨。小冉觉得很舒心，就走在街上。雨啊，那就下吧，一直下不要停，滋润我渐渐干涸的心吧。她站在街边，看着行人拿着伞很匆忙的赶着路，自己却显得束手无措，便拦了一辆出租车“先生，去建外路42号。”她坐上车后，转个弯便开走了。在这湿滑的街上，小冉看着街灯一盏一盏的从身边掠过，雨水打在玻璃窗上自己的影子，像是她的泪，撞进了她的心。

    i am going home。 i must hurry home。 where a life goes on，车上的收音机又在放着这首歌。小冉她想着，我也是要该回我的家了，我该回去了。

    “对不起，不去哪里了，我要去崇文大街17号，麻烦你了。”司机从后望镜中看了她一眼“好的，小姐，你说去哪里就去哪里。是不是有心事啊。”小冉没有回他的话，只是自己还沉浸在要回家的喜悦中。

    找了好久，小冉才找到自己家的房门钥匙，打开门她可想而知的家里已经没有曾经的温暖，可是进去后打开灯，却让她如实的吃惊。房间里还是像往常一样的整洁，干净的玻璃窗，柔软的棉布窗帘，没有尘土的枣红色的茶几上，放着还没有枯萎的新鲜娇嫩饱满的花，都是以前自己所喜欢的。此时她已经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了，因为她看到屈伟留下的便条：

    小冉，今天是你离开的第11天，我每天都回来在这里等你，但我知道你不会再回来了，可是我仍会坚持下去的，看到电视上的钥匙了吗？那是我家的新钥匙，是莫莫换的，为此我很生气，一直对她耿耿于怀呢。还有你的衣服我都会给你留着的。

    她手里的便条足有11张，看完后便对电视上的钥匙越想越生气。拼命握着手里的纸，然后发疯似的撕碎它并抛向头顶，满屋地的白色纸屑，让她觉得很痛快“我叫你给我收拾房间，我们没有关系了你还来打搅我的生活干什么啊！”小冉一边哭一边把摆放整齐的书，装饰品，全部弄乱。她忘乎所以的坐在凌乱不堪的地上哭喊着：“屈伟，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还要管我，我要彻底的忘记你。”望着满地的狼狈，她突然不哭了，猛然的抬起头看着那把钥匙，冲上去把它拿在手里，打开窗户就要仍出去。可是这个动作刚刚做出，她想了想便又收了回来。我是要彻底的忘掉他的，所以呢，不能再跟他有任何关联了。明天我就要去他家把我的东西全部拿回来，对，就这样决定了。她笑了，觉得几年来这是唯一一个值得自己骄傲的决定。为此，自己要为自己庆祝，可是她打开冰箱，看到里面空空荡荡的景象，又让她产生悲悯的情绪。

    小冉没有拿伞，就跑下楼去便利店买可以吃的食物和饮料。她拿着冰的可乐，铁罐咖啡，红酒，西梅，薯片还有一些速食面以及速冻饺子去收银台结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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