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作了一个长久的美梦,月青绫心满意足地不愿醒来。
梦里,所有的亲人们都还活着,在开设的医馆里做着各自的份内事。他们为病人们看诊、问脉、开方子、配草药她站在一旁欢喜地看着,看每个人的笑脸,看他们相互说话,看他们忙忙碌碌的身影。
可是为什么?他们都对她视若无睹,只当她是空气般的不存在,连看都不看一眼。
她很委屈,不懂为什么会这样,可是、可是如果能让她在他们身边多待一秒,她都会发自心底地觉得自己好幸福
可惜有人看不得她快乐地沉浸在幸福的梦境之中。很快,她就听到有个很吵的声音在耳畔边炸雷般响起,恶劣地不让她继续睡下去。
“喂,还睡啊?你睡这么久,肚子都不会饿吗?”
这个人,是谁?他的嗓门好大呢,轰隆隆地像打雷。一点儿也不像爹爹大伯堂哥他们,月家的男人们个个温文儒雅,待人接物耐心又仔细,说起话来从来不会用这种硬得像铁的口吻。
“别睡了,听到没有?”嗯不仅很硬,还很霸道。
“你再不醒,我就脱光你的衣服,你信不信?”
啊!再加上一条,好恶劣!
月青绫轻蹙着秀眉,小脸一拧,显然很讨厌在耳边像只蚊子似嗡嗡嗡的大男人。
“嘿!有反应了。”萧残夜乐滋滋地观察那张漂亮得不象话的小脸蛋,俗话说鬼怕恶人,就算这小丫头成了行尸走肉般的一抹游魂,遇到他这种恶人,只怕也得乖乖束手就擒。
不胜烦扰般,清澈的水眸儿眨了眨,慢慢地张开,视线聚焦于近在咫尺的男性脸孔之上半晌,轻轻地移开目光。
这些天,拜他所赐,她已经完全回想起自己曾经历了些什么。
亲人的惨死历历在目,每次她闭上眼睛就能看到他们身首异处,那一幕幕足以使她痛不欲生,倘若是真能忘掉,于她而言其实是莫大的幸运。
她记起梁王将她带回王府,她从此再不开口发一言。虽然未曾受辱,却要日日夜夜看着仇人在面前说东道西,胡言乱语她的神智越来越模糊,时常出现幻听幻觉,时间一久,她觉得自己好像真得已经忘掉了很多事。
但她始终记得,那个杀光她全家的人,是她的仇人!
所以当这个一身杀气的黑衣男人出现在她眼前,轻而易举地解决掉梁王时,她居然一点也不害怕。
远远地,她看见梁王倒下,就像当初她的家人一样。
她心里知道,是这个男人帮她报了血海深仇,他就是自己的恩人,可她不明白他为何要带走她。
带走她,然后恶整她,种种举措使她越来越不理解这个男人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他每次都会大大方方地预先通知她,他要帮她治疗心理上的病症。
他对她说,他信不过那些江湖骗子似的烂大夫,说这话时,她想他一定不知道她的家人就是大夫,而她将来也会成为一名大夫。
他对她说,他有好法子来医治她,事实上他的那些治疗手段简直令人哑口无言。即使在他已经知道她不是个哑巴后,她也只能想到这个成语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然后,他宣布治疗开始
烂而离谱的治疗方法令月青绫啼笑皆非,可不知道打从何时开始,她也不得不承认,这男人有自己的一套。
他的瞎折腾竟然将她封闭的心一点一点撬开,不让她继续藏在自己的世界里。
为什么?是因为这个男人太狠太硬,霸道又恶劣吗?
前天,他找来一大海碗红通通的液体,放在桌上强迫她睁开眼睛盯着看。
她如他所愿看得连眼都不眨一下。
其实她并非怕血,虽然那气味会让她作呕不舒服,可那一晚,会被自己身体里流出来的经血吓住完全是出于少女的本能,才会让他认为她怕血而想出这么个馊主意。
自小没有娘亲,伯母和姑姑们有时会在教医术时偶尔提及,可轮到自己亲身经历,凭她再怎么镇定,还是被骇了一跳,她以为自己会死
回想起自己曾未着寸缕地被一个大男人抱在怀里,月青绫就忍不住红了脸。
“咦?脸怎么红了?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月青绫一眨不眨地看着海碗时,萧残夜就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时刻关注着她的表情,哪会知道她此时正思绪如飞。
她又想起通常女孩子十三四岁会来初潮,再不是小女娃了,就变成女人了。二伯母十五岁嫁给二伯父,十六岁就当了娘。爹爹常爱笑呵呵地打趣她“再过几年,绫儿及笄了,来求亲的肯定要踏破我家门坎儿了。”
那时候,全家人都会笑逐颜开地逗她玩,看她羞红了脸。
如今,人逝物亦非
“咦?脸怎么又变白了?是不是很难受?”见她不对劲,萧残夜马上惊诧地连声问。他的本意是想刺激她,可一看到她的可怜模样,突然就于心不忍起来。
不忍?妈的!他几时变得婆婆妈妈起来?遇上这小女人,啥都不对劲了。
“你别怕,这不是血,是从西域运来的红葡萄酒,味道还不错。”他端起那只海碗,咕嘟咕嘟地灌了几大口,再把碗端到她嘴边,顺便灌她一口。
酒液缓缓地滑入喉间,粉嫩的唇辨抿了下,现在她知道了,西域来的葡萄酒,原来很甜
喝完酒,萧大爷又开始冥思苦想着第不知哪条治疗方法。
昨天,他决定带她上一个叫“老虎寨”的地方杀人,他把她安置在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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