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卖花童

    　　和同事阿志，阿战及杨刚出差路过东莞厚街镇商业街。

    “看，卖花童！”杨刚用手指了指。我扭头望去。见不远处的街上有一个约摸四五岁，头发蓬乱，衣服肮脏，满脸菜色的小女孩正扯着一位打扮入时，很有气质的靓女的裤腿，求靓女买她手中的那朵玫瑰花。靓女很怜爱的扶起那个卖花童。她不打算买花，但那个卖花童却像超粘胶一些粘，扯着她的裤腿不肯放手。这时，一位男青年过来了（可能是那位靓女的男朋友），他和靓女打招呼后，便把那位卖花童扶起并拉开。卖花童不依，她转而抱住那位男青年的腿，要他买花。男青年把花童抱了起来，想把她抱开。在抱起来的当儿，那花童的双腿就像一把钳子一样钳住男青年的大腿，不肯松开。可叹，她小小年纪便有了一种“锲而不舍”的精神！

    卖花童勾起了我一点小小的回忆。不久前，我带一个叫阿娇的女同事到东莞虎门去办些事。晚上，我们一同逛商业街。在靠近车站的当儿，一位五六岁的卖花小女童拉住我的衫脚，说：“哥哥，姐姐好漂亮，买朵花送给姐姐吧！”我没有卖花的需要，并且看到她那双拉我的脏脏的小手，我很反感，不想理她，径直往前走。这时，近旁的四个卖花童很“气愤”的向我冲过来。她们几个都还不到十岁。她们中的两个拖着我的左右衫脚，两个跪在地上，分别搂着我的左右腿，其中一个大一点的拿着花，站在我的面前，用她那昏暗的，已经丧失了童真的眼神恶狠狠的盯着我，像强盗一样要我买那玫瑰花。我有点生气，想赶快走开，但被她们搂住，拖住，动弹不得。我怒火中烧，大喝一声：“走开！”她们根本不卖我的帐。街上的人听到我的喊声乐得凑过来去看我的热闹。我站在那里非常尴尬。幸在阿娇为我解了围，她掏了10元钱把那朵近乎枯萎的玫瑰买了下来。

    我们坐的车子一闪而过。不知道，这对青年后来有没有买下这位卖花童手中的那朵玫瑰。看着刚才的那一幕，我的内心不平静了，像一个平静的湖面忽然投进了一颗石头。

    相信在大城市里呆过的年轻人，大多数都见过卖花童强行卖花或试过自己被卖花童强买花的经历。这些孩童一般介于4岁到10岁之间，年纪轻轻的，要么辍学，要么失学。跟着那些卖花的“黑手”们辗转于大中城市的大街小巷。本来作为儿童，活泼，单纯，可爱是他们的本色，但“黑手”却把他们操练得世故，横蛮，老成，他们大多面黄肌瘦，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完全失去了原有的本色。

    出于机缘，我曾采访过一个来自安徽省的12岁的大龄花童小微。

    “因为家里穷，我念到2年级就辍学了，在家里劳动。乡里有个老板来找我父母，说可以每月出300元租我到大城市里卖花。父母同意了，我便被带了出来。和我在一起的还有30多个孩子，有的孩子是租来的，有的不知是从哪里拐卖过来的。我们同住在一家很不卫生的旅社里，很脏，很臭。我们没有床睡，只有老板有床睡，我们这些孩子就在地上铺上几张席子，然后几十个人并排睡在一起。我们的衣服都是自己洗的，老板定期才会买一包洗水粉给我们用，但我们总也不够分，于是我们洗衣服常常不用洗水粉，就那么用水泡泡，用脚踩踩，拿起来便晾了。我们一天一般吃两餐，下午一餐，晚上一餐，下午这一餐，在去卖花前才吃，另一餐，要到晚上卖完花后再吃。我很少能吃到肉，除非我当天能卖出很多花，老板才会赏我一点。平时老板一般都轮流带我们孩子们去菜场捡些烂菜，或买些卖剩的菜回来给我们吃，我常拉肚子，其他伙伴也是；他们炒菜时又不放什么油，我总觉得很馋，并且，老板又不让我多吃。

    “我白天一般都在睡觉，到了下午五六点老板便会驱赶我到马路上，街道上‘上班’，冬天一般晚上10点多‘打烊’，夏天则往往要“加班”到凌晨一两点。

    “我刚开始卖花的那天，胆子很小，一枝也卖不出去。那天晚上，老板对我拳打脚踢，我痛得在地上翻滚，当天晚上，我还被罚不能吃饭。老板数落我，说：‘你怎么这么蠢？你卖花的时候要专缠住那些出双入对的哥哥姐姐们，要他们卖花，如果他们不卖，你就死缠烂磨，直到他们掏钱买为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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