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从齐家穿出来的长衫了。
只是,文戚并没有马上回去换衣服,他先是冲进茅房吐了个通通透透,险些将胃曩吐出来时才算作罢。
其实章为民有所不知,在他问话的时候,并非是文戚不想回答,他只是无法作答,胃里的蛊涎随时将要翻涌而出,文戚几乎咬烂了嘴里的一块肉,才生生地将那蛊涎咽了回去。
文戚没有选择,他不能在章为民面前暴露,若是被章为民知道真相,自己将来在这里的生活只会变得越发艰辛,会下蛊,会用齐家蛊术,这是他在章为民面前唯一的利用价值,若是连这一点都做不到的话,自己在章为民的眼中,与一条狗有什么区别?
蛊涎虽然是吐出来了,但文戚知道,这才仅仅只是开始,腹中的隐隐作痛已经演变成了阵阵剧痛,但他不敢耽搁,他必须要赶在自己被发现之前离开。
匆匆换上衣衫后,文戚踏着夜色出发,他知道章为民的为人,他很有可能在后面跟着自己,故而一直走出两里路,确定章为民的确不在身后时,文戚这才终于放慢脚步,向一棵大树走去,为了保持正常人一般的稳健步伐,文戚早已用尽了全部力气,距离那大树还有三四步的时候,文戚终于再也撑不住,身子一软便倒下来,手脚并用地爬了几步才靠着树干坐下。
疼痛早已化作一种模糊的符号,文戚觉得身体几乎不是自己的,他的双手颤抖,隐约能看到腕上的血管已经开始呈现黑紫色,他想苦笑,却连苦笑的力气都没有。
只差那么一会儿,自己若是再耽搁一阵的话,恐怕会毒发当场,只是到了这一刻,拼命坚持了那么久,也不知道自己偏要坚持着保住这条命,到底是值得还是不值得。
文戚坐在树干下,双手颤颤巍巍地从怀里摸出一枚蛊药塞进嘴里,正巧胃曩里翻涌,刚送到口中的蛊药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就已经随着蛊涎一起吐了满地。
那是文戚身上最后一枚蛊药,还是当初齐秉医炼制出来给门徒带在身边留着做行脚医时为百姓解蛊用的,想来齐家已经灭门那么久,蛊药也只剩下最后一颗,文戚想不起来自己做行脚医时曾用蛊药救过多少人的命,那时可真是没想到最后一颗是要用在自己身上。
蛊药就在那一片黏黏糊糊的,散发着恶臭气息的蛊涎中,借着月光,还能看到数条已经成型的小蛇在那一堆秽物中蠕动,文戚一只手撑着地面,使劲全身力气才勉强向那秽物探过身子,一只手在半空中颤颤巍巍地落下。
文戚明明是盯着那蛊药,可是一伸手,却是在旁边的秽物上抓了一把,他发觉自己的两只眼睛已经很难盯准同一个方向,再试了一下,仍旧是扑空。
在这样两三次的尝试之后,文戚的手上已经便是泥巴和涎液后,他才终于捏到了那枚药丸,此时一只手已经抖得根本不受控制,他伸长了脖子竭力向自己的手凑过去,同时使劲儿沿着唾沫,以免重蹈覆辙。
太难了,文戚将那一把混着烂泥的蛊药塞进嘴里的时候,眼泪不由自主地顺着眼角滚落。
想活下来,真的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