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迷蚩眼见着把莫启哲逼上了绝境,心里头这份痛快可就别提了。他从来没有领过兵,这次竟带着一万铁骑出来追捕莫启哲,这可是生平第一次,千军万马中威风凛凛杀气腾腾,自己这不是成了儒将了吗!
看着莫启哲站在悬崖边上的样子,哈迷蚩哈哈大笑,连连挥手,金兵们迅速合围,把莫启哲和香宁公主堵死在悬崖边。
哈迷蚩则拍马越众而出,手里拿着把扇子,也不知这大冬天的拿扇子是用来挡风还是装诸葛亮。他用手里的扇子一指莫启哲,摇头晃脑地说道:“咦!这不是咱们大金国的莫大将军吗?您老人家没事儿跑到这来干嘛?是不是做下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所以才连夜逃走?不要紧,就算你真的犯了什么过错,只要你跟我一说,你老哥我定当为你在大元帅面前美言,让你死得痛快一点!哈哈,哈哈哈!”
莫启哲见哈迷蚩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心中有气,知道他是想玩猫捉老鼠的把戏,先让自己苦苦哀求,然后再装出无可奈何的样子,挥泪把自己杀了。既然怎么都是个死,那这嘴皮子上的亏也就不必吃了,他笑道:“哎呀呀,我当是谁,原来是咱们大金国的军师哈哈屁吃啊!”他故意拿哈迷蚩的名字开玩笑,把哈迷蚩叫成了“哈屁吃”
哈迷蚩一听大怒,他一生之中最忌讳别人拿自己的名字取笑。他不象完颜宗翰等金国贵族都有正式的官名,他的名字哈迷蚩是女真一个小部落的方言“死不了的小狗”之意,相当于汉人名字的“狗剩儿”一类,表示死不了,试想:狗剩下的东西,阎王爷还希罕要吗?名虽难听,但却尽现父母爱护儿女的心意。
女真部落众多,各讲各的方言,很少有人能尽识方言,所以在他没成为金军军师之前,没人笑话他,可自从他做了官之后,他的对手便研究起他的名字来,搞明白这句方言的意思后,便常常以此取笑骂他是狗。
因为这个哈迷蚩常怪自己的父亲,干嘛要给他起这么个名字,可他父亲也是因为疼爱他,不想让他死才起的这个名,所以他也不好意思改。可今天当着上万名金国士兵的面被莫启哲取笑,他可是大要面子的人,这下子可受不了了。
哈迷蚩握紧了手里的扇子,说道:“莫启哲,你这吃屎长的畜牲,竟敢辱我!哼,你可知我到这里是干什么来的吗?”
莫启哲心想:“真是废话,你来这儿干什么,傻子都知道。”他笑道:“知道,当然知道。哈大军师神机妙算,想必又是想来个决黄河之口,水淹汴梁,不过这里好象离黄河不近啊!难道说哈大军师又想出了其它什么好主意,想学诸葛亮借西北风来火烧汴梁?别不好意思嘛,说出来给兄弟听听。”
哈迷蚩出的那个馊主意金军全军上下人人皆知,而且所知甚详,俱都引为笑谈。
现在金兵见面打招呼都流行这样问候“老张,最近忙啥呢?”“嗨,这不忙着挖黄河呢嘛!累啊!”接着便是一起大笑。
哈迷蚩深以为耻,虽然没人以此来和他打招呼,但他也知道别人都在背后嘲笑他,现在又被莫启哲当众取笑,差点没把他气得吐血,心知和莫启哲打嘴仗,是无论如何也打不过他的。于是,哈迷蚩把手一挥,金兵下马,慢慢迫上来,准备活捉莫启哲。
莫启哲见状,手一按腰间佩刀,准备厮杀,要死也得先拉几个垫背的。谁知这一按竟按了个空,这才想起刀已给了香宁公主防身,香宁公主放到了马背上,她的马一没,刀也就跟着丢了。长叹了一声,转头看向香宁公主,道:“这回咱们可要做一对同命鸳鸯了。”
香宁公主抬头向来路看了看,只见金兵象乌云一样漫山遍野地涌来,长枪如林,刀光似雪,黑压压地全是人头,也不知有多少人,她自知已然不幸,心情反而平静了下来,为了避免被俘受侮,顷刻之间便下了必死的决心。她转过了头,深情地望着莫启哲,柔声对他说:“启哲,我小时候晚上一睡不着觉,母后就给我讲故事,我现在还记得一个故事,名字叫难得有情郎。”
莫启哲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这美丽的公主此时眼中已尽是泪水,香宁公主轻轻拉住了他的手“启哲,能遇到你这样一个真心待我的男子汉,实是我一生最大的幸运!我曾想和你在那个温泉旁好好生活,了此一生,可现在看来只有等来世了。”
莫启哲抚摸了一下她的秀发,道:“别怕,我立有军功,说不定完颜宗翰能放过我们。”他自己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可现在也没有别的话来安慰她。
香宁公主擦了擦泪水“启哲,能遇到你真好,真好!”她哽咽着说完,放开莫启哲的手,向他身后一指“金兵上来了!”
莫启哲闻言,急忙转身,握紧双拳准备应战,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金兵离自己尚有一段距离。他立知不好,回过头来,只见香宁公主已退到崖边,她在纵身下跃的一刹那,转过头对着莫启哲大声说:“启哲,我爱你!”话音未落,秀发飞扬,向崖下坠去。
莫启哲一声悲鸣,不顾一切地向崖边扑去,伸手一抓,只抓住了香宁公主的一片衣角,他放声大叫,随即双足一蹬,紧跟香宁公主跳下崖去。死便死吧,黄泉路上无我伴你,岂不孤单?
人活在世上当真不易,可要死也是不易。
莫启哲虽然打定主意要和香宁公主一同共赴阴世,可那些金国士兵还不愿意让他们死哪!完颜宗翰曾下过保证,只要抓住莫启哲,无论死活都有封赏。眼见莫启哲已经近在眼前,如果让他就这么跳下去,这万丈悬崖深不见底,想必尸骨无存,活的抓不着也就算了,连尸体都没留住,那这到手的大富贵可不就不见了?
说时迟,那时快,金国士兵纷纷甩出套马索,去套莫启哲和香宁公主。莫启哲和香宁公主还没等落下悬崖三尺,便被几十道套马索套了个结结实实,如同棕子一般。金国士兵俱都是骑兵出身,这套马的功夫天下无双,两人出手便可救得莫启哲和香宁公主的性命,何况为了抢功而几十人一同出手。
金兵一涌而上,已下马的占了便宜,立即跑过去抓绳索,没下马的也不甘落后,催马上前抢功。悬崖上人仰马嘶,挤成一团。
哈迷蚩连忙大声喝责,命令士兵后退,表明人人都可有功,不必争抢。于是骑兵们这才后退,让先下马的士兵把莫启哲和香宁公主连拉带扯地拽上了崖来。
莫启哲和香宁公主死里逃生,上得崖来,都是脸色苍白欲哭无泪。两人都想,这下子可要大受折磨了。
谁知,刚才还乱吵乱闹的悬崖在他二人上来之后,竟然静悄悄的全无声息,好象金兵都被人点了穴道一般,大家都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俩。
莫启哲大感惊讶,这些人是怎么了,被雷击中了还是吓傻了?好象没什么东西能吓住他们啊!他顺着众金兵的眼光看去,这才明白过来,原来金兵们都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身旁的香宁公主呆看。莫启哲恍然大悟,这群如狼似虎的家伙竟被香宁公主的绝色之姿给迷住了。
香宁公主刚才一直躲藏在莫启哲身后,金兵只见到莫启哲背后有一个女子,却看不清她的相貌,又因为注意力全放在莫启哲这个大猎物身上,所以都没留意她。这回两人一上崖,香宁公主便不能再藏到莫启哲身后了,相貌便露了出来,金兵们当然目瞪口呆,呆若木鸡了。
不仅仅是金兵们一个个失魂落魄,就连哈迷蚩也是傻呆呆地骑在马上动弹不了。哈迷蚩一生之中从未见过如此美丽非凡的女子,只见眼前这个女孩儿容色简直是倾国倾城,美绝艳绝,其容光艳色已达到了常人所无法想象的地步,他只觉得喉头发干,连呼吸都快要停止了,全身飘飘然,如在云端。
哈迷蚩和万名金国士兵就么傻呆呆地站着,倒是莫启哲先说话了。莫启哲见自己的心上人被这群大色鬼目不转睛地看着,心下大为不快,他张口叫道:“喂喂,喂喂喂。看什么哪,小心眼珠子掉下来!”
听到莫启哲的叫声,哈迷蚩才回过神来,他动了动干涩的喉咙,命令道:“儿郎们,把这小子给我绑起来。”无意识当中,他竟没下令绑香宁公主。
金兵们也都反应过来,不约而同地向莫启哲扑过来,解下他身上的套马索,改用牛筋绳把他五花大绑。牛筋绳极有韧性,越绑越紧,绳子好似要钻进莫启哲的身体里一般,直疼得他呲牙咧嘴。
反观香宁公主则正好相反,金兵们上前小心翼翼地替她把套马索解下来,当她是金贵无比的玉器一样,深怕弄痛了她,竟无一人用牛筋绳去绑她。
莫启哲见金兵不为难香宁公主,略感放心,心道:“美女真是不管到了哪里都吃香啊!自己这臭男人可就完了。”
哈迷蚩定了定神,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狠毒的念头,想把莫启哲就此杀了。刚才莫启哲当众辱他,他都没起过这个念头,可现在他见到香宁公主看莫启哲的眼神一直都充满深情,心里便有股说不出的烦躁,嫉妒心折磨着他,恨不得把莫启哲千刀万剐才好。反正完颜宗翰只说抓住莫启哲就行,死活不论,那不如就此了结了他。
哈迷蚩心中想着要杀了莫启哲,目光中不自觉的就露出了凶残之色。
莫启哲这时心里也打着如何能保住性命的主意,不经意地抬头看了一眼哈迷蚩,发现他眼中的凶光,立知不好,这吃屁长大的家伙想要杀我。他为什么要杀我?嗯,他一定是想霸占香宁公主,那只有先除去我这个眼中钉了。
莫启哲反应奇快,既然知道了哈迷蚩的不良动机,自然要加以阻止。他知道此刻要想断了哈迷蚩的念头,只有说实话,当着万名金兵的面表明香宁公主的身份,到那时哈迷蚩顾及香宁公主的皇室身份便不敢怎样,但要怎么才能让他们相信香宁公主的身份,顺便再救自己的一条小命呢?
看来这就得编一个弥天大谎了。可自己对古代的知识太少,也编不出什么弥天大谎来啊!这可怎么办?莫启哲脑筋一转,急中生智,忽然想起了那个被香宁公主骂为狐狸精的李师师。这关键时刻,还是搬出李大美人来帮帮忙吧!
哈迷蚩举起了右手,正想要下令处解了莫启哲,就在这生死关头,莫启哲突然放声大哭起来,要不是他手脚被绑,恐怕就要跺足捶胸嚎淘大哭了。
只听他大声喊叫道:“父皇啊,父皇,儿子对不起你呀!我一时糊涂竟做下这种伤天害理的**丑事,真是人神共愤哪!天哪,求求你发下一道闪电把我击死吧,我再也没有脸活在这世上了!”
他这一哭一叫把金兵们吓了一跳,不知他在发什么神经。哈迷蚩也是一片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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