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片茫然,弄不清他在搞什么鬼,但莫启哲这一哭,他那高高举起的手却放了下来,没有下达杀人的命令。
莫启哲还在那里继续哭叫:“妹妹,我对不起你。那天要不是我酒后乱性,玷污了你的清白,你也不用跟我私奔,亡命天涯,结果落到今天这般田地!总之,一切都是哥哥我的错,一切都是我该死!”说着又是摇头又是叹气,一番话直说得悔恨无比。
他这么一闹,不但是哈迷蚩和金兵们大吃一惊,就连香宁公主也是莫名其妙,这家伙什么时候成了自己的哥哥,还和自己**私奔,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他是不是吓糊涂了,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哈迷蚩一愣之下自然不信,他冷声说道:“你装什么装?你是她的哥哥,她又是谁?还说什么你的父皇,那你的父皇又是谁?别以为你的胡说八道能骗过本军师去。”
莫启哲也不理他,只是对着香宁公主“忏悔”大声道:“妹妹,想你我二人身份何等尊贵,尤其是你,更是父皇的心肝宝贝。可是天哪!我大宋为何如此多灾多难,国破家亡!我本想带着你找一个没人的地方了此一生,可万没想到今天落到这些人手里,难道说真是上天对我们兄妹的惩罚吗?天哪!父皇啊!”香宁公主听他信口开河的胡说八道,心里忍不住好笑,可又听他屡屡提起父皇,虽不知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却也止不住心中的悲伤,两行珠泪顺着脸庞滑了下来。
她这一落泪不要紧,看在哈迷蚩和众金兵眼里还以为莫启哲说的是真的,所以她才这样伤心。美人垂泪,楚楚动人,众人虽个个杀人不眨眼,可见她伤心都是大为心疼,有几个金兵竟想上前安慰。
哈迷蚩见莫启哲不理自己,只是一个劲地自导自演,还把这个绝色美人给弄哭了,他心头恼怒,大声喝道:“闭嘴,你这个无耻小人,在这胡乱编造什么!照你这么说,你还是个宋国的王子了?”
说完,他一改口气,温和地对香宁公主道:“这位姑娘,你你是公主?”他试探着问。哈迷蚩认为莫启哲说自己是王子,十有**是假的,可说这绝代佳人是公主,那可就十有**是真的了,平常人家的女孩子哪有这么漂亮的。
香宁公主听他这样问,抬起了小脸道:“不错,我正是大宋的公主,我父皇便是当今的太上皇,你想怎么样?”
美人儿这一轻嗔薄怒,把个哈迷蚩迷得差点从马上掉下来,他心想:“如果你是公主,我确实是不敢把你怎么样,但这小子我可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了。”
哈迷蚩对着莫启哲一瞪眼睛,冷笑道:“莫大将军,你昨晚宴会之时还说你是咱们大金人,怎么这会儿又成了宋国的王子,就算你转世投胎,这也未免投得太快了吧?”
莫启哲心想:“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金国人了,都是你自己在哪里胡猜的,我只不过没反驳而已。”他把头一扬,理直气壮地说道:“对你这个小人物,我用得着说实话吗?”
莫启哲这话一出口,哈迷蚩大怒,他最恨别人瞧不起他,怒道:“好,那我问你,如果你真是徽宗皇帝的儿子,那你的母亲是谁?哼,告诉你,所有的宋国皇世王子,除了跑掉一个赵构,其余的都已经被俘,名单上根本就没你这一号人,难道说你是赵构?别想冒充他,我们这里有人认得赵构。”哈迷蚩恶狠狠地说,他认定了莫启哲想冒充赵构。
莫启哲听他这么问,心想:“等得就是你这一句话。赵构算老几,我才不会冒充他。”他装出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表情,吞吞吐吐地道:“我母亲是是”
哈迷蚩以为他没词了,呸了一声道:“说不出来了吧,儿郎们,将他”话音未落,只听莫启哲说道:“我母亲便是汴梁第一美女李师师。”
听他如此一说,哈迷蚩张大了嘴巴合不拢,李师师的大名他可是听说过,那可是宋徽宗的庞妓。可如果李师师真是这小子的妈,那他岂不是成了宋徽宗的私生儿子!不过,照他这么说,那李师师最少得有四十多岁了,那还叫什么名妓?
莫启哲扭头对香宁公主说道:“妹妹,我母亲上次送你的千年狐狸皮围巾,还好用吗?”
香宁公主一听,虽心下很不喜欢李师师成了他妈,可也还是尽力配合,点头道:“好用,不过我实在不喜欢你你那个母亲,请她以后不要再来见我了。”
她话一出口,旁边的金兵一起“喔”了一声,莫启哲的话他们可以不信,但这千娇百媚的美人儿说的话便不可不信。
唯独哈迷蚩照旧不信,喝道:“胡说,他怎么会是李”话还没说完,他发现金兵们一起对他怒目而视,怪他不信香宁公主的话。
哈迷蚩见引起了众怒,也不敢再反驳香宁公主,只好说:“好吧,估且算你是李师师的儿子。那我问你,你又是怎么和公主认识的?”这才是他真想问的话,哈迷蚩对于香宁公主的来历很感兴趣。
谁知莫启哲却不说话了,闭上了眼睛,直挺挺地在哪儿等死。哈迷蚩急得不行,只好照着莫启哲刚才说的只言片语胡猜,道:“你说你和她是兄妹,还有说什么酒后乱性,那个**私奔什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启哲却再也不发一声,当混混多年,他深知说谎的要诀,任何谎言都会有破绽,要想破绽不被人发觉,最好就是别多说,只说一丁点,然后让别人自己猜,胡思乱想之下,上当的机会可就大了。
哈迷蚩不在二五眼上,不在二五眼下,正在二五眼间。他见莫启哲不说话,果然上当,气恼之下也糊涂了,脑袋不清醒,自然就无法把莫启哲的谎话揭穿,他现在只觉得香宁公主被这么个大混蛋给糟蹋了,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不但他这样想,金兵们都在想这句话,反正现在不管是谁,只要说是香宁公主的情人,就都会自动变成牛粪。
哈迷蚩心想:“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看来现在要想杀他是不行了,如果现在杀他,士兵们就会觉得我对这公主有了非份之想,为了霸占她,所以才杀了她的情人,回去后不知又会在背后怎么说我。这女孩儿既是公主,我便没机会了,既然这样,还是回去等完颜宗翰处理他们吧,我也犯不着出这个风头。”
他叹了口气,对手下金兵说:“带他们回去吧。”
金兵们上来,把莫启哲绑到了马背上,至于香宁公主仍是没有上绑,还分给她一匹好马。金国追兵寻着来路,往回走去。
路上莫启哲暗自庆幸,终于暂时保住了小命,这哈迷蚩是不会害自己了,可一想到要和完颜宗翰相见,心下又是惴惴,这位大元帅老哥可不是那么好骗的,到时就算自己再怎么胡编,怕也瞒不过他。
金兵们一路上谁也不说话,都恨恨地看着莫启哲,虽不信他是什么王子,但却都信了他是香宁公主的情人,这可真是色鬼加三级,不要脸到了极点,心里这样想,下手就对莫启哲不太“礼貌”
这一路上,莫启哲着实吃了不少苦头,身上至少挨了几十拳,打得他后悔不已,早知如此,只说是徽宗的私生子不就结了,干嘛多嘴说是香宁公主的情人。
万名金兵直接进了汴梁城,莫启哲心中奇怪,完颜宗翰不是出城了吗?啊,是了,他的军队被我这一冲,俘虏跑了不少,所以他只能重新回城,改日再回金国。
押着莫启哲和香宁公主来到了皇宫门口,哈迷蚩让士兵们看着他们,而他自己则直接进了皇宫。
到了金銮宝殿,见大殿正中的宝座上坐着一人,竟是金国都元帅完颜宗望,而完颜宗翰只坐在下首。他二人不知在争吵什么,见哈迷蚩进得殿来,便一齐住口。
哈迷蚩慌忙上前给都元帅行礼,完颜宗望笑笑不语,完颜宗翰却忍不住了,问道:“军师,那个莫启哲抓住了吗?”
哈迷蚩答道:“抓住了,不但抓住了他,我还抓住了一个宋国的公主,还听得了一件宋国皇族里**的丑事。”说完他得意洋洋地看着两位元帅。
果然,这两位元帅大感兴趣,听别人家的丑事实是世上第一等的赏心乐事,即使身居高位者也不能避免。两人一齐问道:“什么**丑事,军师快说来听听。”
于是,哈迷蚩就把莫启哲那篇“皇家私生子与公主妹妹**记”添油加醋地复述了一遍。
听完之后,两位元帅一起摇头,完颜宗望微笑不语,没有责怪哈迷蚩。
可完颜宗翰就不同了,对着哈迷蚩破口大骂:“你这个猪头,你被骗啦!什么**,这纯粹是莫启哲那小子瞎编的,你竟然信了。你也不仔细想想,他要是直接说那女孩儿是公主,空口白牙无凭无据的,别人怎么会信?他只有编出一个骇人听闻的谎话来才行。怎么才能骇人听闻?只有那些皇帝的私生子啦,兄妹**的事才能够唬住人,你相信了丑事也就自然相信了她的身份。还有,如果是真的话,这种丑事他能当众说出来吗?这小子一直都是战俘军里的成员,你难道忘了吗?只有你这种笨蛋才会相信这么低劣的谎话!”
哈迷蚩被骂得面红耳赤,脑羞成怒,却又不敢对完颜宗翰发脾气,这时他也明白了莫启哲是在骗他保命,要不然自己早就杀了这小子了。
完颜宗翰又道:“咦,他为什么一定要你相信那女孩儿是公主,是不是你当时”说着他看着哈迷蚩,神色古怪,显然是在想:“你小子当时不会是想霸占那女孩儿吧?莫启哲这样说是想吓住你,不让你动手。”
哈迷蚩大惊,连声道:“不不不,我绝对没那个意思!”
完颜宗翰追问道:“哪个意思?你知道我要问的是什么意思?”
这时完颜宗望说话了“算了,还是让我见见莫启哲吧,这个人倒还是蛮机灵的。”
他这话等于是给哈迷蚩解围,哈迷蚩哪能不知,他急忙出去叫金兵把莫启哲带上来。哈迷蚩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心道:“完颜宗翰今天怎么对我这样凶,难道他发现了我给都元帅报信的事儿?”
莫启哲和香宁公主被金兵带上殿来,刚才在殿外他听金兵们说,大金国的都元帅到了,官位比完颜宗翰还大。
莫启哲心中叫苦不喋,他骗得了哈迷蚩这种狗头军师,可对金国的都元帅他又怎么能轻易骗倒,看来还得再编另一套说辞了,编什么说辞好呢?才子遇佳人吗?佳人倒是现成的,可我哪里象个才子!
莫启哲看了一眼身边的香宁公主,也罢,为了她,老子只好再赌上一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