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红的话如一石击起千层浪,当下子菱的脸色就变了,春香见状忙往外走,“娘子,我且在外边候着,若有事直接叫我。”说罢就关上了门守在外边,将子菱和桃红留在屋里。
子菱这会拍了拍床边的椅子,让桃红坐下。桃红表情十分不安,只挨着边坐在椅上,如今她且有些后悔,刚才一时冲动说出的话。
子菱见桃红的表情,道:“你且放心,从你说出口的话,我且不会让外人知道是从你口里说出的。“
桃红勉强一笑,道:“这且也是我猜测而已,也不知猜对还是没猜对。”
子菱道:“既然不过猜测,你且就将你猜的都说出来。”
桃红咬着唇,也不知从何说起。
子菱见状便问道:“我记得之前曾听人说过,你是在今年三、四月间跟着四爷回来的,可听昨日阿姚的口气,她的姐姐们至少是阿姚进府之前就已经死去,这样算来至少是在你进王家之前她们就已死了,你如何能识认她们?”
桃红点了点头,道:“的确是这样,虽我从未见过阿姚的姐姐,但从阿姚的话中,我却感觉她的姐姐是我认识的人。”
之后桃红就告诉子菱,在进府之前,她与柳绿都是从幼年时就被一户破落的官府人家收养为女儿。而那家的养母就是以买下幼龄女孩,将她们从小培育成为既有美貌又懂琴棋书画之人,然后待价而估,把养女高价卖给别人或为妾或为侍。
而在从小和桃红柳绿一起生活的养女且还有一对双生女,姐姐叫闭月,妹妹叫羞花,因双生女比桃红柳绿大上二三岁,且是很照顾桃红柳绿,所以四人的感情一直都很好。
就在桃红进府的二年之前,这一对双生女就早被王家四爷见着心喜而一起买了走,在姐妹被带走的前半年,桃红柳绿且还与姐妹俩有所书信,到后来就再无了音讯。
直到今年三、四月间桃红柳绿也进了王府,最初二人还天真地想要在王家来个昔日姐妹相见的惊喜,但很快她们就惊愕地发现闭月羞花二人,早在一年前就陆续暴病而亡,得了这消息的她们当时还悲伤了几天才恢复过来。
子菱听了桃红的叙述却有些疑惑道:“你怎知阿姚就是闭月羞花的妹妹。”
桃红道:“其实最初我见了阿姚,就感觉她的眼神像我认识的一个人。如今仔细想来,她那种固执要强模样却和羞花略有神似,而且当年闭月也曾说过她们有一位小二岁的妹妹,是跟着亲生父母一起生活。”
子菱见桃红说得有些口干,就亲手倒了水递给桃红,且是让她诚惶诚恐,感谢万分。
子菱淡笑道:“你帮我解惑, 我为你端水,没甚大不了。”
桃红眼框微红了,一口喝干了杯中水,却不说其他话,接着之前所说,“说阿姚和羞花神似,而猜测闭月羞花是阿姚的姐姐这只是第一个原因,最重要的原因却是当年闭月羞花的生父知女儿们不明不白病死在王家,又只给了养母三十贯钱算置办后事之类的开销,跑就到王家来闹,结果王家骂他且是敲诈,便打了他几棍子赶走。之后,姐妹的生父一气之下告了官府,却因无凭无据,加之女儿们已是被送给他人做养女,故他非直接苦主,反被王家告他是在诬蔑朝廷官员,依诬告的罪行轻重被打了几十个板子...后来就一命呜呼。”
子菱吐了一口粗气,叹道:“她家也太不幸了。这样说来,倒和阿姚的话对上了。”
桃红扯出手绢拭了拭眼角流下的泪水,哽咽道:“想着从小一起长大,照顾自己的姐姐不声不息的消失,我虽怪阿姚的手狠,却也能体谅她的心情。”
子菱惆怅道:“人这一生如浮萍无根,顺水而下,能过得平安,便是最大的幸运。”
桃红终忍不住眼泪,用力捂着嘴,呜呜地哭了起来。不知她是因闭月羞花的遭遇而哭,还是为自己或柳绿的遭遇而哭。
子菱见桃红哭得伤心,也不打搅只静静地坐着。
待桃红平息了心情之后,擦干了泪水。子菱才继续问道:“如果事情真如你所说,想来闭月羞花就是阿姚的姐姐。可阿姚和她的父亲怎就认定王家是害死姐妹俩的凶手。”她且是瞧出来桃红说得话半遮半掩还有所保留,所以故意用此话来试探桃红。
桃红眼神游离,犹豫道:“我且...也不清楚。”再过了片刻,她却突然改变了说法, “其实我是知道一些内情,不过还请娘子为我之后说的话保密,不然若被人知道我且知内情,想来我的性命不保。”
子菱一脸正色承诺道:“我会守口如瓶。”
桃红大口呼吸了几下气,这才一一道来:“四房院里虽对外说二位姐姐是暴病而亡,却有知情之人偷偷告诉了我,当年她们并非暴病,而是有可能被人害死的。”
子菱吸了一口冷气,虽之前已有心理准备,但如今听人亲口说出来,对于她也是一种惊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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