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友间

    十二月。哈尔滨。中央大街。三个女人趁一条圩，所言非虚。

    “简直是个渣男，婚后变‘死刑’了。”徐子嗔道，嘟着嘴把新买的西班牙水晶杯往桌面甩去。

    “诶，那是玻璃！”李子来不及裹裹衣服，伸手去接“男人，不都是这个样子？！”为姐妹出气，踩男人一脚，亦属正常。

    “你说呢，小张？”徐子问我。我只能颔首。

    徐子与李子已心有所属，自然骂得心里有底。母亲昨日才来电催回去相亲，真要命。

    “回去我要把他当这红肠一样切掉！”徐子拿掉手套，用小刀切着可爱的灌肠。此时，哈尔滨的午后阳光洒来，三个女人脸上熠熠生辉，包括我自己。

    “嗯，明日就回深圳可好？”李子问。

    “好，当然是越快越好。你说呢，小张？”徐子又问我。其实，她心意已决。

    “嗯。”我点头。

    “再不回去，他就当自己是国王了。”李子帮忙说话。

    “那是。”徐子吃一口红肠，腮帮鼓鼓。

    从原始的立陶宛，到喝伏特加降寒的俄罗斯，再到冬至冰雪覆盖的哈尔滨，这种灌肠，在热闹与喧嚣中，匍匐了一百年。我们一人买了一袋。

    “还蛮好吃。”徐子嘴角上扬。

    男人，在女人看来，也只是饱腹之物。再不堪，或者再深爱，总是吃饱之时，茶余饭后的谈资。回头想想，亦不过如此，何必怒火攻心，烧掉肝肺。

    “李子，咱们回去好好学学怎么做。”徐子已被可爱的灌肠吸引，忘记男人了。

    “好啊，猪肉、牛小肠衣、马铃薯淀粉，大蒜，盐和硝。一半是瘦猪肉，三分之一的肥猪肉，甚至瘦牛肉。中温风干。”李子掰着手指头，功课做足，香港中大肄业的女子不一般。

    “哇哈，好啊李子。不错！”徐子竖起大拇指，乐呵呵笑了起来。她，确实是个美丽的女人。不依靠，不耍性子，说走就走，管你是谁。

    “拿什么风干？”我问。

    “管它呢，没条件的话就拿吹风筒。”徐子哈哈大笑。

    “徐子，你这样，俄罗斯人爱金宾斯肯定气得吐血了。”李子也跟着笑靥如花。

    在太平国际机场回深圳的飞机上，我陷入了迷思：那可爱的原始灌肠，徐子跟李子怎么舍得像虐待男人一样拿吹风筒吹呢。这样的玩笑，我至今仍未学会。虽然，我与哈尔滨常来常往。

    2014/1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