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当初留港!”她有点懊悔。
“父母之意?”我问。
“个中原因错综复杂。”她在逃避。
说与不说之间,往往叫人纠结。
“想必,与男人有关!”我夹了一块鱼头给她。肉之为美,非鱼莫属;鱼之为佳,鱼肚鱼头。鱼肚稀烂,唯有鱼头。
她不语。举起杯与我相碰。情绪低落,一饮而尽。冷到心里去的“马尿”
“下了狠心。最终血本无归。他妈的男人,不可相信的动物,垃圾中的战斗机!”她血涌上心口,涨红了脸。
我看了她一眼,她对着我微笑。表示歉意,无顾及我之感受。当然,我知道自己非他所指。
“那何时再找!”我问。
“还敢找?”她气绝,以为我木讷,自斟自饮。
“将来不结婚?”
“没有合适的伞,那就甘愿做个落汤鸡。”
我嗯了一声。
“掉尽鸡毛,还是完好无损;结婚,那一定遍体鳞伤。”
“真毫无打算?”我不相信她顶得住寂寞。
“你说的,流浪不致死,我着急啥?!”用人之矛,攻人之盾。
“夕雯,比之前醒目三分了。”
我们大笑。周夕雯摆手叫酒。
深圳过广州,我素来无家可归;倘若无熟人相邀或者公干,打死不愿往来。
“我们又共居一室了。”她醺醺地说。已经无力从手袋里取出房门钥匙。一只手搭在我的腰间。
“是啊。我还是当厅长。”我笑道,径自从她手袋搜出钥匙。
士别三日,刮目相看。果然与前不同。小女孩变成知性女性。
周夕雯躲进浴室淋澡,女人尤怕他人看见自己的窘态,三五十年的夫妻上厕所也需关门,遑论他人。
小酌几瓶,只是微醺,走了一段楼梯,醉意全无。打量四周,并无太多家私什物,一架petrof产的立式钢琴,像佛祖般架在角落上。
周夕雯不是一个容易随遇而安的女人,也许,这是几经世事换来的。做喜欢做的事,便需要价值不菲的乐器来支撑。否则行路不远。
“那书很旧了。”我正想从书架上取下一本恰似水之于巧克力。
“我以为只有做酒店的人,才对吃考究起来,没想到,夕雯亦如此。”我笑道。
“你只看到了吃,我看到了爱之伟大。”
“爱情并不伟大。”我不忿:难道我没看到里面有爱情?!
“你偏执!”
“那是你纯真!”
她不语。
周夕雯用白色的浴巾裹了一圈,踢着粉色拖鞋出现在我面前。
“景色不错。”我翻着书走到窗口“租金想必不菲。”
临江房产,素来天价;数万一平,纵是租,租金也过万,我心里有数。
“没钱付首期,只能月月清算,住到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她用毛巾戳干头发,身形姣好,玉色皮肤,光洁明亮,香气逼人。
“比我住酒店员工宿舍的好!”
“你惯于流浪。我现在已无心于此。”
“我也想稳定。但是没有资本。”
“你知道就好!”
想起我方才那番话:不靠男人,活不下去!
男人无种,谁愿意跟你。这倒也是事实,女人谁没有“二奶心态”;只是人人不同,收放自如的程度与境界深浅问题。
“晚安。明天还有课。”她把被褥放下,回了房间。
我看着珠江堤岸人影灼灼,江面轮船移动:流浪的人那么多,何止我一个。
2010。3。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