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虫可可依之流光飞舞

    　　爱情是需要经营的，有时候必须取出心肝，才换得对方的心头肉。

    可可依回老家的那段时间，我每天都在以酒消愁。酒吧换着地方去，也觉得过瘾。酒精跟香烟总能让人醉生梦死。

    是成戈吗？清晨的一通电话，是旧时的同学。我在老家的小学同学，捣蛋的副班长。刚做了父亲，甜蜜之感禁不住四处洋溢。

    分隔十年，足足十年。料不到竟然还有这么整齐的人马，好生意外。把面具摘下，我们，还是小学同学啊。

    看到了小时候喜欢的人。突然感到一阵悲伤。还是那个安静的女人，只是开始发福了。

    堂姐的婚礼上，我跟她并排而坐，姑妈不知内情，当着我的面给她说媒，说给别的男人。我只是在旁边笑。

    她是我当时的女朋友。不是吗。

    她拿着红酒过来跟我打招呼，脸上多了丝隐隐的皱纹，有长期艰难谋生的流离生活的痕迹。是张写着安定的脸，只是美丽的程度有所减弱。这一切，与我无关了。只是个看客。

    难得你回来，之前好几次的聚会你都不在。她说。跟可可依相似的女子。

    之前一直在上学，你看我。都老了——

    浮生如此，缘生缘死，又有谁知？情终情始，情真情痴，更在何处？时光荏苒，流年飞逝，爱恨缠绵经不起几池春水。那熟悉的带着花的脸，竟瞬间成了历经年月的观音像，破残不堪。

    后来，我只记得她留下一抹凄楚薄凉的笑和一个落寞的背影。或许很多很多年以后，我会忘记你，忘记你的浅笑凝眸，也忘记我对你的爱。这样，我们可以相互走得轻松。无了牵挂。有时候我们都这样的伤心，但从不表达。就如同我们从不说爱——爱是被封闭被禁忌被拖延被搁置的。

    我们不是缺少爱，只是缺少表达。她说。不是缺少表达，而是到了要表达的时候，语言却苍白了。

    从家里到学校要骑自行车一段路，我家里穷，不能另外支付我一辆自行车。这样，我就坐在一个女生的车尾，招人侧目。我竟然无所在乎——那时候很纯——必定是不懂得情的。也许，仅仅是贪图方便罢了。后来，父亲咬牙给我弄了辆车，两个人骑车赶路，有时候恨不得把十分钟的车程增加成一个小时，及至田野渐渐黑暗下来，才舍得分开。哪怕路上一句话都不说，却很美好。

    不说话。沉默分明痛苦。痛苦是彼此的镜子，把对方看得清清楚楚，彼此怜悯，却无法伸手触及。从没有倾诉。争吵，隔膜，冷漠，固执。只能以这样的方式维持。

    我跟可可依如今仍是这样，无从下手，慢慢地等着新鲜的爱情过期，腐烂；等着两个怀春的人渐渐麻木，放弃，鄙夷。最后化为乌有，都不愿意向前迈出一步。我发现，我开始变得麻木起来。开始变得没有了信仰。

    此去经年，时光飞舞，仅仅是想起，也倍感凄凉。回到工作的地方，忘掉了一些人。等着一个人。

    2009-8-2105：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