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虫可可依之归去来兮

    　　可可依丛h城来，已有些时日。一直无法见面。女伴说，工作磨灭了爱情的幻想。想来也是如此：把头淹没在水中，哪里还有呼吸。

    “既雨既处，尚德载。妇贞厉，月儿望。君子征凶。”无了风花雪月，细语窗前，可可依独居一隅，只是看着我，仅此罢了。我又怎能还继续往前走！

    我来到你的身边。为什么，仍觉这么远。她说。

    爱情，哪里有这般的曲折，这一路的山重水复，却换得来一片云雾迷蒙。是不是应了那一句“不是无法相见，而是站在你面前，你却部知道我爱你”

    傍晚，公司已过了打烊的时间。办公室里依旧灯火通明，同事也都还没走。桌上电话响了。

    你在哪儿。可可依熟悉的声音。由骄傲变得温顺与缓和。

    还在公司呢。我耳夹着话筒，低头打字。

    噢——我在火车站呢。

    确是火车的汽笛长鸣。我知道一个女人独自站在月台上的落寞，必如春泥散落。一个很有质感的手掌压在车窗上，我在车里把手与它相印，然后，泪就流下来了——这是从前的印象。一年前我仍保留着这张照片，后来宿舍失窃，杳无音讯了。

    今天要加班。过不来了。毫无人性的回答，匆匆而断。

    噢——那好吧。我自己过来。

    明天。晴天的早晨。带她去吃广州的“银记肠粉”穿梭于杂乱的闹市中，低眉顺眼，长发披肩，粉汗顺流。

    拥挤的小餐馆中，老板娘在收银台挥汗如雨，服务生神色匆忙。大都市，我们都感到窒息。可可依从包里取出一包纯色三五。点燃。长发女人点燃一根香烟，于我，总不搭调。可可依不是仓儿，也不是仓米。很惊讶——她也许——一定不适合香烟与酒精。在快节奏的城市谋求安稳的爱情是极度不容易的事情，我想，她做得对。可是，她却迷恋上了酒精与香烟。它会吞噬她的原有的灵魂，将会无依无靠。

    怎么抽烟了。我问。

    因为无所事事。

    你是个上进的人。怎么需要靠这些东西来维持你的精神了。

    抽烟与我的生活态度没有多大的关系，只是寂寞时候的一个附属品；一如我于你。

    女同事说，我已经没有时间等他了。不管有没有物质作为铺垫，我也要把自己交给他。如果他在婚姻这上面有所犹豫，我会毫不迟疑地离开。

    她说的时候很坚决，脸上没有表情的起伏。

    在公司没有业务闲下来的时候，她们会讨论这些事情，以久经沙场，看破红尘的情爱作为谈资，她们津津乐道。我想，这也是打发离愁的一种方法，虽然不是唯一。

    前几天才山盟海誓的女人，今天却来电说，我快要结婚了。对不起。我真的不能等你。我母亲催，我也觉得自己的青春逝去得很快。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与你相遇，我也不明白。如果还有依恋：得之，我幸；失去，我命。

    看着可可依隔着烟雾的瞳孔，我湿了青衫。男人如此容易掉泪，要么伪善，或者，是动了真情呢！

    可可依绝非是墙上的一抹蚊子血，亦不是餐台上的一颗白米粒。如果能在两者中自由来回，我想，她是愿意的。

    龙战于野，流的血，是蓝色的。我一个人在战斗，没有硝烟，却也头破血流。何等悲哀。最悲壮的戏码还来不及处，似已美人迟暮，江山不再。

    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回老家奔丧。命薄如此。公司业务突然加紧，数次来电。没有理会。老奸巨猾的上司今番却通情达理，毕竟“逝者如斯”我辗转两地，从南至北，送了半百的亲人；又辞别可可依。她回老家，也是时间紧迫，没有考虑太多，更不敢说留恋。床上的缠绵，亦不过是带水而过。窗外月光，却分外明亮，皎洁。

    如果，我们之间没有了肉欲。还有什么。可可依问。

    我想不出答案。没有回答。点了根摩尔，吸吸地抽，把电视的音量提高。

    怎么？不想回答，还是你根本就没有答案！可可依的声音依旧柔软。

    你不是坚决要走吗。还有那么多问题吗？我吼道。

    你他妈的就一个孬种！孬种！

    是一个掌印，我的脸上很辣，却无了痛感。也许爱情已经过去了。我们像两头充满兽性的狮子在荒野上怒吼，然后做ài，相互舔着伤口。

    我还会回来的。你放心。

    可可依在火车上隔着玻璃跟我说话，我完全听不到。也许，她会说上面的话。临别，总不舍得，只字未提，谁也做不到。

    我正把烟头熄灭，正好手机响起。是公司的号码。

    2009-8-1715：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