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执之后

    一

    那是一种抽筋脆骨的痛。

    我静静的坐在黑暗中，不动声响。第n次了，我想转动坚硬的手臂，换个方向，可我没有，我保持着原来的那个坐姿。黑暗中我是看不见自己的眼睛的，想来也没有悲伤，只余空洞。

    如果此刻能够哭出来，可能会好些。

    而我也没有，事实上这样的境况多了，我只有麻木，不是痛楚。

    他还在那里，手中点着一根香烟，没动。只有嘴在动，象女人一样数落我的不是，唠叨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题，当然也用最恶毒的语言伤我。

    我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是不想听进去。

    隐忍，在这些年，是我依旧惯用的词语，也是我想要表达的方式。

    其实很简单，我只不过是坐在电脑前，时间已经过去，而我依然了无睡意。

    为什么？还不是想要发泄自己对他的不满。他也才回到这个被他称为家的地方不久。满口的酒气，没有给我任何的理由的迟归，我不说，不是代表我已经不再在乎了。我是用另外的方式与他对立着。

    他说，你可以嫁给电脑了。

    笑。电脑上面其实一片空白。

    没有人与我聊天，亦没有打开任何的网页，这段时间我突然的对网络开始厌倦。然后疲累下来，少了当初上网的那份激情。

    当然这是有原因的，可这其中的原因我会让它沉潜下去。永远不说。

    电脑里面只有一首歌来回反复的放着，我不再问，是否爱我一人，爱是看得见的伤痕

    有些情绪真的只有自己知道。伤，在电脑，痛，在网络。

    总有离别的时刻，即使对任何的人和事物开始眷恋，也许就是今晚过后。我想。

    他已经严重到反感我对电脑的痴迷，可是，我不知道，没有了网络，我还能做什么？

    二

    他终于发怒了。象一只暴躁的兽。

    开始从轻声的数落到大声的喧嚷。他是在将我的尊严践踏。我除了隐忍，在很久很久以前便学会了沉默。

    他们说，沉默是金。

    也许吧。不是在沉默中爆发，便会在沉默中灭亡。我可能快达到这样的境界了，要么是爆发，要么呢就是消失。永远的。我想。然后我再次笑笑。

    他说，你在轻视我，你在嘲笑，你不可以这样，回答我。

    无声便是反抗。

    我再笑。

    他吼，你什么东西你，要是你已经不再在乎我，请你明说。

    起身，然后脱下衣裳，沉默中我躺在床上，只是感觉累，很累。

    夜更深了，我想我睡下去，他应该会安静下来，这样只有一个人的争吵便会停止。

    相处的岁月已经有了十年。他想要的是我的给予，不求回报的，而从来就忽略了我的心情，我想要的幸福生活和我看得见的他的爱。

    争吵，无休止的。在很久以前仿佛是我们的必修课。

    那个时候我会回应他。原本我不是一个柔婉的女子，我的个性倔强固执，我不许我的眼睛里融入任何的沙子。所以与他常会拼鱼死网破也不认输，那样的战争到最后永无止境，要换得他的妥协。我才罢手。

    结果亦是如此。但这样的即使发生战争，我也爱他，很爱很爱，以为这样的方式与沟通有关，以为这样的爱会直到永远。

    后来很少大动干戈。

    可数年之后的再度争吵让我有种说不出的窒息，仿佛已经接近于死亡的一种状态。

    他在我身边站着，用手粗鲁着拉着我，起来，不许睡，你打开电脑，你继续上，直到你对我说，你不要了。

    这样的嘀咕这样的烦琐，令我头疼着。整整两个小时了，我实在佩服他的精力的旺盛，难道他不需要休息的吗？可我需要，我明天还要送孩子，还有上班，还有很多的事情等着我处理。

    忍耐中曾经的伤口层层的裂开，流汩汨的血。

    然后，他亮开所有的灯。说，你起床，对着我，说话，不许沉默。

    三

    生活如同一团死水，至少表面如此，而内层却汹涌着暗潮。

    如果不曾触及，它就是如此的天衣无缝般的平静。

    我起床，那也没有什么。只不过是横眉冷对。

    然后碰的一声门响，我摔门而去。

    在他的视线中消失，未曾有半丝的犹豫。想必他已经因为惊愕而呆愣着了。

    如果不是他这样的无理取闹，如果可以停止下来，如果他还懂得一点分寸，我怎么会在凌晨的两点走出家门。而外面，天色极其阴暗，小雨飘飞。

    不怕的，至少还有暗淡的灯光和汽车开过的嘈杂声，陪我。

    我一直的走，如果还有酒吧在营业中，我想大醉一场，因为我想喝酒了。我的头还在痛着。我想酒我想狂放的音乐可以治疗我的头痛。

    街道不是很长，可我就这样的没有目的的走。没有感觉疲乏，或者要直到疲乏。

    我想，人的生命亦是如此的短暂吧，如同这条路，如果就这样从容的走，一定可以走到尽头或是接近终点　　我更想知道，那最后是否就没有了烦恼？

    四

    真的累了，附近没有酒吧，但有网吧。随便吧，找个地方停歇下来。网吧里有着说不出身份的夜归人。他们如我一样的寂寞。只是在消磨着时光，这漫长的黑夜就可以这样的渡过。

    坐于网吧的靠窗的一角。其实有什么好看的，网络里。聊天我也不会与人笑着打趣，严肃生硬的语气象生活的面目，这样，已经失去了自在与乐趣。

    我只是打开一个网页，然后眼睛凝神看着窗外。

    没有与人倾诉的欲望，还深的痛也只能自己承受。

    往往，朋友间有什么伤心，我的家里，便是她们避难的场所，包括他的朋友有了什么，亦是如此，只将电话打给我。

    而我也愿意，这样的安抚她们。

    只是自己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才知道，我是多么的不愿意将伤口袒露。

    无处可逃。原来就是这样的概念。再痛亦要固守这份感情，意图达到它的完美。精致的不会有破碎。然后还有小心的维护，不让人知晓你的伤口有多深。

    我想，他终是爱我的吧。

    我想，他的反对他的暴跳如雷是在关心我的身体。

    我想，他也害怕我的心与他远离。就一如曾经，他远离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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