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晴雨雪的岁月

也曾有一个女儿，却等不及我唤她一声嬢，就被死神拽去了幼小的生命！奶奶提及她时，总长长地叹息，有无尽的遗憾。让我小小的心灵在那时就隐约感觉人世的沧桑，死亡的恐怖无常！

    现在她只有四个儿子，大儿子便是我爸爸。儿子终究是不如女儿那样知道心疼母亲的。对奶奶，我有一种来自血液的怜、爱，我好想吻吻她孤寂的心，暖暖她冬日里冰凉的身体，和她聊聊心里的话！小时候，奶奶极疼我，当然现在也没有丝毫的退减。记得小时候和奶奶睡时，她总爱唠叨起我爸爸及几位叔叔小时的趣事，说起时，总自然现出几分难得的笑意。那是真正幸福的笑。

    人活在这世上或许就是这样的吧，年轻时我们为一些美好的希望而活着，老的时候便靠回忆而幸福安详。每个人都曾年轻，每个人有一天都会老，这是自然的规律，我们谁都无法永远年轻。光阴匆匆，所以我们要尽自己的能力好好地快乐地活着。

    是的，好好儿好好儿活着。

    2003年1月18日星期六晴

    又去上网了，天空没来，也没有给我留下只言片语。这是在我意料之中的，却又仿佛在意料之外。

    对他，我真的很失望，或说，我已经绝望了。他一次一次地伤了我的心。也许他已在尽最大的努力了。他早就给我说过“我不想伤害你，所以我不敢不忍心爱你，我终究会离开有你的城市的。”也许他也无奈，情，是不由人的，在他心底或许将永远无法割舍对霞的眷恋。我该劝自己别再痴盼了，把他还给网络。

    买了一朵黄玫瑰送给自己，本来打算买白的，但没有，也只好作罢。有人说白色玫瑰的花语是“为了忘却的思念”黄玫瑰呢？

    1月24日，学校张老师乔迁新居。我等着那一天，因为我有那么一丝幻想：雨会不会来？张老师是当初介绍我们认识的“媒人”算起来，是雨的亲戚。

    我想我一定尽力让自己美丽些，再见到他时，恬淡平和，问问他的近况，有没有收到我的信，为什么不回信

    他会来吗？

    我，会再见到他吗？

    一切，都在等盼中了。

    2003年1月6日星期天阴

    24日这天我没有见到雨，也没有去张老师家帮忙，他来与否，不得而知。命运注定我们就这样错过，再也不会有再见的时候了。

    23日晚临时的一个电话，改变了我所有的计划。去了一趟铜仁，今天才回来。算起来，再过几天便到春节了。可我却还在外面游逛。

    此行没有记下什么，唯有记事本的几条短信息提醒我是真的到过铜仁，真的去了。记录的短信息有天空给我的，有苏惦和蕙给我的，以及我给他们的。

    ——不知道流星要飞多久，值不值得我去追求；不知道樱花能开多久，值不值得我去等候，但我知道你我的友谊，值得我一生去保留！

    ——当悦耳的铃声再次响起，才发觉冬天的温馨纯洁的时节已飘然而至，这一刻什么都可能忘记，唯独不能忘的是向你说声：天冷了，要注意身体！勿忘我！

    ——我知道，我不能陪伴在你身边，我知道，你爱的永远是别人，我知道，我能做的，只有遥远的思念，我只愿你快乐，哪怕只是为了我。

    ——花落一地，散落皆是歌；心碎千片，飘落都化雨。好梦随你，晚安！

    晚安，我对自己说。

    2003年1月29日星期三晴

    梧桐雨映出“全居终”三个字，张信哲忧伤的嗓音犹在耳边回响，心底回想着那些人物影像，那些悲欢离合。那些长短是非

    还清晰记得那棵好茂盛的梧桐树，满枝的青绿。天上飘着的，不再是凄风苦雨；树上挂着的，红红是“疯太太”叠的“福包”那是一串串美丽的名字——何俊兰、沈岩、嫣凤、谢家树、沈婕、沈娟、可青附着的，是至情至性的灵魂：善良、宽容、挚情（我无法用我脑子里存记着的少得可怜的词汇来完全表达我对他们的形容和赞美）——对了，还有那位管家。可惜我再想不起他的名字。不过也无甚大碍，记着他的精神，就行了。他们最后都获得了自己的幸福，得到了宁静。我欣慰着，为他们而倍感幸福！我一直关心着嫣凤与家树——这对命运多磨的挚情人，最终也走到了一起，虽然一个没有了生育能力，一个没有了左手，但终究在一起了，其他的不称心、遗憾，也就觉得得到弥补了。

    真的好开心好开心，为着这一喜剧的结果。我再也不想看到那惨绝人寰的悲剧，我真的有些怕见到了。我想我该谢谢作者，谢谢导演。

    人说演员是疯子，导演是骗子，观众是傻子，我想我真的傻了痴了，为他们提心吊胆，为他们的“命运”担忧，和他们一起笑了哭了，哭了笑。

    我想俊兰会像珍妮一般影响到我的。她的坚强，美丽、宽容、诚挚、豁达，以及幽兰般的品质，都将是我以后的人生所要追求的，塑造的。

    以后遇到不开心的事了，现在的我劝那时的我，打开这日记本，看看，想想，念念俊兰。

    一定。

    2003年1月30日星期四阴

    明天，明天就过年了。

    没有太多的节日气没有气氛，没有什么欢呼雀跃，日子还是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平平淡淡答案过着。可能是因为人长大了吧，快乐不再因有好吃好玩的东西而起。噼哩叭啦的鞭炮也早已失去了它的魅力。弟弟的打工，更让家里添了一份冷清。心里总觉得也了点什么，想起他在家时，也不过多了个吃饭的人，多了个让妈妈堵气的人，一天难得回来一次，就当家是个饭馆和旅店。但真的离开，到遥远的地方去了，却又不得不挂牵了。那次他打电话回来让妈妈去接时，我深切地感受到母亲的那份喜悦。她几乎是急切地赶去了。村里只有外婆家有电话，出门在外的人打电话回来，都靠外婆转告。走到外婆家，来回得花个把小时。回来时，妈妈神采奕奕，比吃了什么山珍海味更高兴。那天晚上，给我唠叨了一整夜。

    思念这东西，真的挺玄的，距离让它如此美丽。

    也好想好想天空、雨，他们离开我有多少日子了？不知他们过得怎样？是否开心幸福？偶尔是否也会想我一会儿？

    知道他们必将只是我生命的过客，但我依然眷恋守着那一份擦肩的美丽。很感激他们陪我度过了那些岁月，保有了一颗恬静、诗意的心。在我因乙肝而倍觉自卑绝望时，给了我莫大的精神力量。我终于走出来了，开始不再自报自弃，开始懂得为自己爱的人而快乐的活着。这时也想告诉每一位和我有相似病历的人们：乙肝歧视在一定的时期内将一直存在，但我们得坚强地快乐地活着，以等待生命的春天。乙肝并不可怕，打倒你自己的往往不是病魔，恰恰是你心灵深处的恐惧。

    我想对他们说一声谢谢，不管他们能否听见。并告诉他们：我的生命因你们而精彩！

    明天，定给所有我惦记着的朋友打个电话，在新年钟声敲响的时候，共同庆祝我们又相伴走过了难忘的一年。祝他们——羊年快乐！

    2003年2月10日星期一阴

    记下几笔，关于爱情。

    在我看来，世间毕竟还是有所谓的爱情的。每个人，在他（她）心中，都会有着一个刻骨铭心的恋人。历史上遗留的句子太多了，如果没有爱情，我相信谁都无法写出那么些滴血含泪的词字。

    世俗弄人，美好的东西都是那么的易逝，人们都要等到它要离开了才懂得其中的美丽。然天已不再是昨天，缘已不再是前缘，紧靠的心在不知不觉中已远离。

    人生在这世上是孤独且害怕孤独的，所以便总觉得自己只是一个半圆，没有另一半，人生便不是完美的。寻找过程中，很多故事在偶然间便系列发生了：有人累了醉了，有人哭了笑了；有人觅得另一半，却因长短圆扁的遗憾连不成完美的弧；有人懒得去找，随随便便将将就就凑凑合合；有人执着于其中，于是多情自古空余恨，爱得痛了，痛得哭了，哭得痴了，痴痴地一辈子也就那样过去了。

    人是情感动物，钢筋与水泥雕筑的城市因有情感才显生机，但同时也因情感的存在而复杂了。大家都怕自己的情感受到伤害，所以你伪装你自己，我戴上面具。但起什么用呢？在鸡蛋看来。它的壳硬而完美无缺，但遇上醋或盐这类的，终也柔软，任其主宰。每个人都有自己感情的克星，一个得用一辈子去忘记的人。

    爱情这东西极其脆弱，轻易就千疮百孔；人这东西很奇怪，太难得的总是很好，得不到的偏想要，自己真切拥有的却常不屑一顾，别人的总比自己的好。

    看多了落花与流水的故事，看惯了围城内外的来来往往，竟好羡慕苍穹对对飞的白鹭儿，生愿相陪，死愿相随！

    2003年2月12日星期三雪

    又启程铜仁了。

    不记得这是第几次在车中写日记，旁坐的妇女眼里含笑，描了描我。

    一个红色提包，一个蛇皮口袋，内装几个柚子，是带去给苏惦的。简单的行囊，负重的心情。到时的乙肝化验会怎样呢？我的脑子里久久盘旋着这个问题。我像一个饿极的人在焦渴中亟待老天会格外开恩，真的掉馅饼下来，哪怕是一点点的碎渣也好。

    车窗外，可以窥见一些零星的雪，是羊年了，我收到羊年给我的第一份礼物——白雪！新年伊始，愿我在这年里能一直拥有如雪一样祥和、恬静的心境吧。

    已记不清是第几次上铜仁，不知这次上铜仁又会给我铭刻怎样的思忆？

    还清楚记着上回苏惦带给我的惊憾——一个活泼俏皮的小女孩蜕变成半个成熟女人了。拥有一些俏丽的她失去了纯情、简单，更惊异的是她对男人的看法——在她眼中，男人就是性欲动物，除了欲望，没有什么是他们真正接近女人的真正理由！

    我想辩驳些什么，但想想又觉得没必要。从何驳起？我也不懂男人。

    我不知道我有否一天也会像她一样想，但我可以确定我绝不会轻易就献出全身心给某个男人。我永远都是独立的个体，谁也不能真正左右我。有一天我有了家庭有了丈夫。他会是我的好伴侣好助手好亲人，而我同样会努力扮演我的角色——做他的好妻子好助手好亲人。我们的婚姻会是一种很美好的合作，我们彼此尊重，遵守“合同”约定，相依相伴，珍惜拥有。如果有人违了约，就洒脱一笑，让过往多少事都付笑谈中！我从未想过完完全全去依赖任何一个男人。也做不到把自己完完全全地交给某个男人。即便我深爱他。很喜欢三毛的一句话——“我心灵的全部从不对任何人开放，荷西（即三毛丈夫）可以进我的房里看看，甚至占据一席之地。但我有我的角落，那是我的，一个人的，结婚也不能改变这一角落！”

    还记得与苏惦说过猪与智者的话题，她说她现在愿意做一头快乐的猪，但也不易，而我反倒是快乐的智者。抿嘴一笑，智者与猪其实也没多大的区别，一个难得糊涂，一个糊涂难得罢了。其实我想能做痛苦的智者和快乐的猪都是极不错的，只要不做痛苦的猪就好。快快乐乐，无忧无虑，是猪又何妨？

    我告诉苏惦说我在网上新认识一个叫“浅秋”的朋友，她的文笔很不错，有一种简单的幽默，自然不做作的快乐。希望她闲时去看看，虽然不是名家名作。

    我告诉苏惦说我向往“浅秋”笔下的“生活”简单的幸福伴随一生。如果可以做到，我也要用那样的笔触抒写我的生活，我的爱人，我惦记着的每一位朋友那样，我便会觉得这一遭没白来过。白发苍苍之际，若能和他一起品阅我们的故事，那便是一种在我想来极浪漫的事了。

    雪还没有化，一路上擦肩而逝的都是斑驳的景，给人一丝寒意。麦苗儿已青绿青绿，好可爱！在雪地里越发娇柔了。

    冬天已过去，春天就要来了，合上日记本，我仿佛已听到她的脚步声，仿佛已嗅到她恬馨的体香，她柔曼的裙衫掠过我的脸庞。

    2003年2月27日星期四阴雨

    开学了，在这阴雨天气。

    这次的心情不再死灰，小屋也没有起尘，可能是我假期里也常来的缘故吧。没了独居的寂清，多了一份思念，翻看天空留给的照片，仍是那样不知疲倦的微笑着。

    在学校，忙碌着报名。再看到我的学生时，觉得才那么一段短短的假期，却都长高长大一些了——生命的成长真让人吃惊。他们唤我的神情及声音都怯怯地，我笑着点头——好久不见，些许他们也有点紧张激动吧？也可能因贪玩没完成好我布置的寒假作业，怕我责怪。其他老师也各忙各的事，抱什么心情，就不得而知了。

    就这样开学了，在我意料中。

    像过元旦，过春节或过生日一般，我觉得我又走过了一个驿站，即将开始另一段茫然的跋涉。

    2003年3月3日星期一雨

    三月三，在农历里，在古老苗族的风俗里，和“四月八”一样，是一个值得记忆的极美好的日子。

    传说里，在这一天，我们曾经年轻的先辈们相约来到美丽的梧桐树下，唱让人心都会醉的山歌，交换彼此心爱的饰物。那时的爱情是浸在歌的，心上人的歌能让你的身体在开满鲜花的月亮上曼舞。

    到得我们这代，苗歌唱得好的人已不多了，尤其年轻人。社会已这么进步，谁还会再用它来表白爱情呢。苗歌是离我们越来越遥远，只有赶集时候，偶尔还能在街头播放的影碟机里看见一些中年男女，在风景幽美的山上或小河边托腮委婉而歌。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苗女，我为自己不会唱苗歌而懊恼羞涩。却也无法改变这一事实，苗歌好唱难开音啊，赚钱忙都忙不过来，谁会有闲心唱这些“无聊”的歌？更比提收我这样的弟子了。先辈们的爱情在苗歌里还剩着些影象，丝丝缕缕，遥遥远远，却不是能轻易磨灭的。在很多苗人的心底，其实都在惦记着等待着一个叫“三月三”的节日。

    楠来拿书了，包括那本珍妮姑娘。他似乎极怕呆在我的小屋，一点也没有停留。和我很客气地聊了几句，说着些没实在意义的话。书拿走了，留下一个很大很大的空缺。

    我盯着那忽然凸现的空缺有好长一会儿。人世间，情感这东西或许也是这样的吧？停留占据时，觉得占地方，是个累赘，可一旦取走，一时间竟也觉着莫名地失落，不知该放什么物事来填补了。

    今天校长问起我，昨天带蕙来是不是给楠介绍男朋友？他问得一本正经，我笑微微地不置与否，敷衍几句就扯到别到话题去了。但偷眼望去，我仍能觉察坐在办公室的楠有些不自在，悄悄地转过身改作业去了，接下来的一整个下午都沉默着。校长不知道我和楠之间似有还无的尴尬，叽哩呱啦问了很多。

    暗地里我也想过，如果蕙与楠真能走到一起的话，那倒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楠是一个品行、外貌都不错的男人，而蕙温柔、纯情，他们或许还真能走到一起的——那，我就可过一把红娘瘾了。

    突然想起天空在qq里的一句留言：“我愿我所有的朋友都幸福快乐。我的痛苦独自承担。”

    此刻，我的心情亦如此，心底，也这般盼望。

    2003年3月5日星期三晴

    笛，在录音机里欢快地奏响。

    电炉，映照我的手，透明的红。

    录音机，有节奏地闪烁着霓虹灯。

    可爱金鱼，快乐自在地游着，相依相伴。那是朋友说让鱼缸空着怪可惜的，就买了两条给我。周身雪白，使人一见怜爱之情油然而生。

    好开心，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只因为天空的一个电话，仅因为与他聊了那么一会儿。我想如果他是我身边的人，与我同处一个城市，我可能真的爱惨他了！：）

    他说想再到我们这儿来，带上一个朋友。他的朋友遇上了点不顺心的事，挺烦躁的，想找个清静的地方好好歇息。我笑笑说，我这儿是不是成了避难所了？

    我说“你们在我的生日的前几天来，好吗？”

    他说“好的。我挺想去看看你们苗家的‘三月三’的，正好你的生日也在前后几天。到时候，准备送我点什么饰物啊，烟烟小姐？”

    我说“那看哦。不过一定不会送你一根腰带的。真把你拴在我们那儿，我可养不起你这尊贵的先生。”

    他说“哇，不会吧”

    我想，我开始忐忑地等待那一天了，几丝忧虑，几多欢畅！

    我想我会以接纳一个远方朋友的心态去接迎他的。那时，我们一起去湖南凤凰城，在那个有着沈从文足迹的地方，去聆听那个叫翠翠的女孩讲述她婉约的故事；我们一起骑着马儿登上铜仁的九龙洞，在凉沁身心的洞穴来风里，赏满山翠竹里红亭悄立，锦江幽水上蓬舟轻航；我们一起到我的家乡去，看苗寨山村，听长曳婉美的苗歌，品家乡特酿的甜酒；有时间，再一起踩双人骑自行车，让风在我们的发线里飘逸，一起引吭高歌，唱尽心中喜悦！吃的。便尝尝家乡的社饭好了，我们一起去挖野葱，割蒿菜，采花花菜

    知道即使霞已结婚，甚至快当妈妈了，我与天空也不会有那么一天的。但我已想通了，爱一个人真的不一定要拥有他，男女之间除了爱情，也还能有其他的同样宝贵的感情！

    茫茫人海，我们能彼此牵念，为对方祝福，同样弥足珍贵！

    2003年3月17日星期一阴

    在网上边下棋边和网友聊天时，天空的头像倏地鲜活了。他说他喝了酒，醉得一塌糊涂，只想和我聊聊。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当天空告诉我，他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忘不了霞时，当他说自己好象什么都没有了，说他现在感觉自己在一点点堕落、变得毫无斗志时，当他说他如今基本上一天换一个女朋友，却怎么也找不到原来那种相爱的感觉时我仍然清晰地感受到心的绞痛。那感觉就像在10月30日那天看到他的留言条时想哭的冲动！我快速地敲击键盘——我从未如此仓促过！

    当网友问我“你是不是很爱他？”我一时间竟有些错愕，是吗？不是？他说我的棋突然走得很乱，所以这么问。我当时在荧屏上打了这样一句话：“我承认我真的很在意他。棋确实是下得很乱，但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我似乎想逃避些什么，想找个更好的理由来说服他说服自己，证明我一点都不爱他，但一切都是白废，都是在自欺欺人！

    可笑，可怜，可叹，我对自己苦苦地笑了。

    天空啊，怎么偏偏喜欢你呢？怎么偏偏忘不了你呢？

    每每觉得自己已心如止水，不会再体会到泪为何物，可你轻易就能颠覆我所有的心情！

    每每恨自己骂自己提醒自己，可在你面前，我却一次又一次的放纵了自己！

    临走时，我对天空说，妈妈特意为我煮了社饭，好香好香。有机会一定来尝尝，我还为妈妈写了篇散文呢，名字叫社饭。母亲，也一并看看。

    2003年3月26日星期三晴

    昨夜，做了一个很乱很乱的梦。

    人乱，事乱，心更乱。

    醒来了，清醒地告诉自己天空又来了，就在昨天下午4点过后。他敲着门，我问是谁，他一直不吱声。我说如果一直不吭声的话，那我就一直不开门！：）

    当他说“林烟，是我。”我的心跳在那时仿佛停了。

    开门了，门外是白衣黑裤的他，一身休闲打扮，不变的俊朗，看上去心情似乎比以前轻松些了。

    聊了很多，我们分别后的事。

    他送了我一包巧克力——“真巧”品着，觉得太甜太甜，竟有些苦涩了——真巧，大千世界，怎么我们就相识了，相悦了，相逢了。

    2003年3月28日星期五晴

    在备课时，突然有一个发现，一时几多感慨，急切打开日记本，本能地想记下点什么——

    这是一句关于正方形特点的话：只要通过对角线的支点，怎么分割正方形，你得到的图形都能完全重合。

    那么顽强，那么执固，我一时竟错愕了。多么像一对至爱的人，怎样的阻隔，怎样的打击，都丝毫不能分裂断离他们已合二为一的灵魂！有梁祝、罗密欧朱丽叶这样的人儿，有圆、正方形这样的图形！造物主想来也特有人情味，他总不想他的宠儿们有孤独冷清的——有男必有女，有阴必有阳，有天必有地

    但浏览渺茫世间，完美的东西毕竟太少太少，至爱的人又有几对？

    月盈月缺，聚聚离离。

    唯愿人如形，如正方形，合起来是一个完美的图形，分开了是能心心相印完全重合的独立个体！

    2003年3月29日星期六晴

    又是三月的最后几天。三月，阳春的三月就这么擦肩而过了。

    今天是学校展老师结婚的日子。展老师西装革履，神采奕奕，身畔的新娘小巧妩媚。

    差不多的盘发，差不多的鲜红嫁衣，差不多的红喜字，差不多的喜庆。

    ？——！

    我没感觉到什么喜庆，但对他们而言，应该是吧？细看新娘的身材，也许不用半年，展老师就可以当爸爸了。现在这样的事人们也司空见惯了，谁不都是先上车后买票呢？

    下午四点钟左右将是宾朋聚集的时候，作为同事，我和其他老师都将去帮他添饭、端菜什么的。我其他事做不了，添饭倒轻车熟路。到今天为止，好象因朋友或同事结婚而帮忙添饭已不下10次了吧，每次都站得腰发酸，喧嚷人声吵闹耳际，满脑子昏昏沉沉的。

    离既定时间还有一些时候，我呆在小屋，系紧窗帘，推开窗，迎面而来是暖暖的阳光。

    身畔，就睡着天空，虽是朗朗晴日，却仍依稀似梦。像雾一般不真实，捉摸不定！

    已不是第一次看见天空睡觉的样子，这次再看时，只觉得他比以前沧桑些了，或说多带了丝心累。

    男人哦男人，与女人相对的人！

    突然想起昨晚他对我说过的话了——“我们其实是处于两个极端的人，性格是，距离也是。就像一个在南极，一个在北极，绕着地轴旋转。”

    好形象的比喻！听着我的心不由地抽痛。

    何止是南极北极呢？一个是泥淖，一个是飞絮；一个是水中月，一个是镜中花；一个枉自嗟叹，一个空劳牵挂唉，我又想到哪去了，林黛玉悲哀了还有泪可流，我却无人可诉，干涩的眼眶早已流不出泪了。或许它还能流出一种叫血的东西，浸染我的五脏六肺。

    南北极虽远，却也有地轴相连，他们一起旋转；秋与冬或许遥远，却一样装饰世间万物的梦；鸟与青蛙或许风牛马不相及，却也有相遇枯井的一日。

    我们算什么呢？只不过都在折磨对方同时也在折磨自己罢了。明明知道一切都是那么的遥不可及，却总嗟叹徘徊美丽的瞬间不愿醒来。也许这就是所谓痛苦的快乐、快乐的痛苦吧？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他这次来，我明显感觉到他是真正把我当成知心朋友了，他不再拉着我的手一起走过街市，不再触碰我唇，也不再从身后探出手，紧紧搂着我的腰，轻吻我的秀发。

    我们都太理智了，但也应该这样子的。

    我们都还爱得不够真、不够深，彼此都还有太多沉重的包袱。这是我们的悲哀，是人在俗世的悲哀，也是很多走出网络后相爱却最终未能走到一起的人们的悲哀。

    人们不能把握自己善变的心，不能预测自己的未来，我们如此聪明的人类，竟也同样无法预测自己的未来！

    人们很难懂得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很难明白什么才是永恒的，什么又才是最值得追求的。我们常常要到垂暮之年，在品茗垂钓时，才能些微读懂人生的真谛！

    天空还沉醉在梦乡里，嘴角牵扯一个孩子般的笑意。我痴痴地望着，足足有两分钟。天知道我是怎么喜爱他这孩子般的笑容！一般女孩有“恋父情结”我这是又是怎样的情结呢？

    该去帮忙了，该走了，起身轻轻关上窗，放下窗帘，拉上门，我再看了天空一眼，然后去参加别人的婚礼，去看别人是怎样经过那个做为人都要经历的驿站，去感觉那浮于世俗空气里的热闹。

    2003年3月30日星期天晴

    “朋友你今天就要远走，干了这杯酒，忘掉那天涯孤旅的愁，一醉到天尽头。天空是蔚蓝的自由，你渴望着拥有，也许从今开始的漂流，再没有停下的时候”

    “当我们分手的时候，再没有人说天长地久，那古老神话像夕阳，隐居在世界的尽头；当我们分手的时候，也许还期待着握手。匆匆走出这分别的时刻，分别的时刻，却失落一份痛楚在心头，在心头”

    一遍复一遍听着田震的歌，沧桑幽远。我好想大声哭一场，泪到眼眶却又隐散。我真的，我竟真的流不出泪了。

    现在才知道，这竟是件多么悲哀的事！原来有泪难流、无泪可流竟是多么那捱的痛苦！

    好可笑，展老师的新婚之夜，是多么喜悦的事，但同样的夜晚同样的月光，我的世界竟是那么黑暗，撕心裂肺！真希望这只是电视或小说里的情节，而不是我真正经历的。

    原因是天空说他头好疼好疼，想回家了。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想走了，他行事向来率性冲动，不知这次又是因为什么。记得他给我说过，一个叫菁的女孩对他一见钟情，是在去蕙家那天认识的，就住在蕙家隔壁。他说她和霞有几分相似，打电话找了他几次，他都没有去见她，怕又伤害一个爱他的女子。

    买了一个柚子，天空爱吃的那种蜜柚。回来时，屋里空荡荡的，他不知跑哪儿去了。我想等天空回来时对他说：“如果你真的想走了，我想我是留不住你的。而我也不想强求你呆在这让你觉得‘头疼’的地方。你知道的，我从来就不想强求你什么，也从没强求你做过什么。你高兴便来，不想滞留便走吧，我祝你一路顺风！只是希望你永远记着在这里有个我就行了。下次不开心了想再来时，她随时欢迎你。她永远在心中给你留着一个位置，一个谁也无法替代的位置——让我为你剥一个柚子吧，希望它不是我给你剥的最后一个柚子。你尝尝——如果现在不想吃，就带上路吧”

    我削了，剥去橙色的壳，留下浅粉的柚瓣。想着酸酸甜甜的柚子味道，一波波离别的苦涩袭上心头。是啊，好久没吃柚子了，而现在由于吃药的缘故不能吃了。一本医书上说，柚子含有一种无名元素，会与治乙肝的药反应产生毒副作用。但那酸酸甜甜的滋味，尝过的人谁又能忘得了呢？——比如爱情。

    2003年3月30日星期天晴

    已不记得上回是哪天打开日记两次，也已淡忘了当时心情，只记得是埋葬我的两条金鱼的日子。

    而今晚同样地打开日记两次，我埋葬了我的爱情，或许已不该早就不该称这为爱情了。

    抱着侥幸的心情，九点多钟时，我去紫竹桥找了一下天空。我如愿以偿在那儿见到了他。不，是他们。黑暗中天空的声音，他那搂着穿白裙女孩的双手，在我的心里眼里是那般清晰！那女孩我不用看也知道是菁，那个蕙家隔壁的女孩。我转过头，冷静地转身走了。没有想到要靠近去搅破那份温馨美好。我把以前似有还无的爱情彻底砸碎在紫竹桥青青的石板上。没有想哭的冲动，唯有冷漠哽在心头。人反而觉得一下子完全解脱了，好轻松惬意的感觉！三月的晚风扑向我，有丝丝的凉。我知道我心中的天空，以前深爱的天空都雪一般消融，再也无从追起了。甚至我觉着曾挚爱的天空已不再配做我的知心朋友。什么霞，什么泓，什么菁！他并是我所想象的真情人，所谓对霞的痴恋，也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他和其他男人没什么两样，彻头彻尾的喜新厌旧，见一个爱一个！而我，也不过其中一颗小小的兵。

    梦醒了，真的醒了。唯一遗憾的便是天空美好的影像就那么轻易地碎了，碎得一塌糊涂！

    突然想谢谢天空了，谢谢他演的戏——那紫竹桥上好温馨的一幕！

    女人成熟了，该谢谢让她成熟的男人，我想我该谢谢天空，我终于解脱了我编织的厚重的茧。我终于可以做到不爱他。我终于可以让自己以后的日子再不会有新的创痛。他或许会成为附在我心上的茯，但只是一个疤，永不永不流血了。

    看来，一辈子对自己不离不弃的人恐怕也只有自己了。所有的东西都不是永恒的，太多的美好都是粉饰的，粉饰下的面目是那样的丑陋不堪！

    现在想，他走的话我倒也没觉得什么了，这场戏，在演下去还有何意义呢？

    自私的，我把柚子留给了自己，独尝个中甜酸滋味，什么药，什么无名元素，都给我滚得远远的吧！

    2003年4月1日星期一阴转雨

    天空没有走。从学校回到家，看见他的旅行包还在时，心头浮起的也不知是喜或是忧。但他失踪了，昨天一直不见他的踪影，晚上也没回来。

    小城昨夜一夜雨。

    今夜恐怕亦会如此，但比起昨晚的雷声、闪电、狂风、暴雨，今夜的天气已极平常，雨很温柔的坠。

    淋着雨从网吧跑回家，喘喘气，然后理理纷乱的发线，埋头苦读前几天借来的简。爱。看至简、爱逃离桑菲尔德时，门锁咔嚓响了

    坐着与天空聊了很久很久。他说了很多他的事、心情及烦扰，我总笑笑，平静地望着他，似乎我们是第一次交谈。天空的眼睛琢磨着我的笑，似乎想知道他对我造成的伤害到了怎样的程度。我那时的笑该是一种带点调侃带点无奈的笑吧，没有声音，只展展唇，弥漫些微心酸的意味。

    当他最后告诉我他与菁竟发生了那种事时，我简直懵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正如他所说，和我说这样的事对他对菁又有什么好处呢？什么谎不好扯，偏骗我这？他还说他和她之间真的只是一夜情而已。他并不爱她，她除有些像霞外再没有一点让他留恋的东西。他说男人真的很贱，怎么就很难克制自己的欲望？他最后说，他知道自己又伤害到一个爱他的女孩了。他对这事早就有自知之明，所以一开始就不忍爱上我，让我为他付出什么。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盯着我的脸，似乎想看我是怎样的反映。

    很奇怪自己诧异过后，竟什么感觉也没有了。就如听一个陌生人讲述他的故事一般。故事很精彩，但因与我无瓜葛而无动于衷。我告诉他我理解他所有的心情，而前天晚上我曾到过紫竹桥，但我不想叫他的名字。那时我就已经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了，但没想到会这么快。我说但愿不要留下什么“后遗症”吧，这对谁都不好。

    一切，都与我无关了。

    想起最近流行的歌，我告诉天空，所有所有他的事对我来说都无所谓了，也伤害不到我了，从未如此轻松过！我轻轻地哼起来，天空沉静地听着。

    无所谓

    谁会爱上谁

    无所谓

    谁让谁憔悴

    有过的幸福

    是短暂的美

    幸福过后

    再回来受罪

    错于对

    再不说得那么绝对

    是与非

    再不说我不后悔

    破碎就破碎

    要什么完美

    放过了自己

    我才能高飞

    要停笔了，才惊觉今天竟是——

    ——愚人节快乐，快乐愚人！

    2003年4月8日星期二阴

    天空真正走了，在今天。没有谁留他，谁也留不住他。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聚也匆匆，散也匆匆！还记得上次是泓一个人送他，而这次是我一个人。在车里陪他坐了一会儿，客满车启动，便起身下车，挥挥手，笑着脸无声说——再会，朋友！

    思念真是一种很玄的东西，他在时没有什么感觉。到后来甚至是会感到心堵，可真正走了，想着可能再也不会再见了，才深感一种被抽空的绝望及幻灭！欲爱不能欲断还罢！爱恨已飘零，飘零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没有一件不让我莫名的惆怅、感伤，旧愁未解，还添新忧。前天，一条金鱼永远地离开了同伴，我和天空一起去桦林埋了它，就在以前那两条小鱼儿的附近；到得晚上，我倒水进杯子里，转开身没几秒钟，却咔一声裂成了两半儿，整整齐齐的两半！今晨，另一条金鱼也不陪我了，灿烂的身子在我的心里揉作满目苍白。也好，桦林的鱼儿不会再有谁孤单了，都可同穴而眠。

    都走了，都不爱我陪我了，都远远地离开了我！

    回家路上，顺便去了一会网吧，打开邮箱，我颤抖的手敲击出一些文字，用诗记下了当时的心情。

    在你走的这一天

    不想让泪水淹没视线

    还想再看再看你一眼

    在你转身的瞬间

    在你走的这一天

    我说不出一语一言

    聚散匆匆皆由缘

    不知可会再相见

    在你走的这一天

    我徘徊在爱恨边沿

    看那白鹭遥遥远远

    天涯尽处帆影点点

    暖风吹送杏花

    看不透红尘如烟

    问你一句问你一声

    是否也会把我眷念？

    回到小屋，不自禁又插上电源，放上天空给我的那盘磁带——中国结，著名主持人陈铎饱含深情的男中音又响彻我的小屋——

    你问我会打中国结吗

    我的回答是苦笑

    你的年纪太小了，太小

    你的红丝线不够长

    怎能把我的童年

    遥远的童年啊缭绕

    也太细了，太细

    那样深厚的记忆

    你怎么缚得牢？

    你问我会打中国结吗？

    我的回答是摇头

    说不出是什么东西

    梗在喉头跟心头

    这结啊已经够紧的了

    我要的只是放松

    却不知该怎么下手

    线太多，太乱了

    该怎么去寻找线头？

    是啊，一切的一切，该怎么去理清、寻找到线头？只怕一头栽进去，再没有快乐起来的理由。

    昨天的我万万没有想到，在这本日记的最后几页里，记下的竟是这样沉重的字词，这么些悲怆的心情！

    我想我会永远记得这一天的，这个同样有着“8”的日子，这个天空离开我的日子。

    日记，这本日记已快写到尽头了，而我的生活，该说是刚刚开始吧？一切重新来过，仍带着对爱的执着。

    是的，我再一次对自己这样说。

    2003年4月10日星期四雨

    日记，写到了最后一页。

    像一个即将踏上生命的另段旅途的人一样，此时我的笔端流出的记下的都只有两个字：回忆，回忆，回忆，回忆

    想起昨天昏昏沉沉从网吧出来，看见一个穿黑西装白衬衫的人斜对面走来，心里竟有一种感觉，想象是天空，他没有走，只是像上回一样去了趟铜仁，又回来了。

    想起昨夜给苏惦的信中，我这样写道：“真的想结婚的话，我劝你一定要常往外走走，一个人。永远保持一定的距离，对婚姻中的两个人都有好处。彼此有自己的空间，彼此有自己的自由。让爱、信任，作你们相守的盟约。你问我是否还喜欢文学，是的，我喜欢，现在喜欢，以后也会一样地喜欢！搞文学的，大多是孤独的，也需要孤独。我不敢说我是搞文学的人，达到了刻骨铭心的地步，但我真心爱她，而且会一辈子喜欢她，在她的天空下一生耕耘。当然这种爱是不同于对爱人的爱的”

    现在回味起，扪心自问，能否做到？不由一阵惘然。

    想起前天人车拥挤中，我和天空来到了车站。天空很消沉，有种想轻松笑笑却做不到的累。他说了些话，要我自儿珍重身体，记着千万别因不开心了就去以酒浇愁，我的病是千万不能喝酒和抽烟的。末了他问我：“怎么？没有什么对我说的吗？”我说：“你也好自珍重吧。不管怎样，都祝福你！”——天空，我想做到的是祝福，我能做到的也只有祝福了。

    是的，祝福你，天空！在我还能微笑的现在，我以朋友的身份衷心祝福你过得快乐！我们相识于网络，看来我们最终还是会回到网络的虚幻里了。我们从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走来，在一个偶然的交汇点上聚合了匆匆那么几个岁月，现在理应回到各自的世界中去了。我想，多年以后，我们会偶然记起这个车站的，然后回忆起我们曾一起走过的激情岁月。我会，我想你肯定也会的。虽然我们以后还要走过更多的岁月，去经历它带给我们的欢乐与忧愁，但无论怎样，那些感受是永远也不会再有的了。

    在脸畔挥挥手，然后不回头的走了。我不想回头。在天空的眼眸里。我的身影很快就会被车流人海所淹没。

    天上飘着些雨，我拿着两把伞，却一把都没有打开。我想那时一定有人在笑我的——神经病，有伞不知道打的傻女孩！

    那时，心中荡起一串旋律，我不由自主地唱了，眼里又反复翻映天空的脸。那是一首天空曾在我耳边唱起过的歌——

    天空下着雨

    我从背后望着你

    就这样走出我生命

    曾经的承诺

    就像雨里的彩虹

    我受伤的心真的好痛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到底我是做错了什么

    我的真情难道说你不懂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如何才能找到我的梦

    有一天有一个

    他真心爱我

    结语

    我的故事、日记都已告一段落，摘下另一本日记的一些散语（事实上，至天空离开我后，我就很少记了。因为工作的调动，更主要的是每天都过得差不多。直到），提一下日记中常提到的那几个朋友后来的事，我就想好好好好地休息一下了——

    4月19日

    我一个人登上高高的凌峰山，踩着它厚实的泥土，感觉格外亲切！在松针叶上坐下时，我听到了风的声音，像从脚边扬起，又仿佛从遥远的天际传来，掠过青松棵棵，沙沙作响，随即又飘失在遥远的天际。

    4月20日

    蕙的生日。

    在一个精品屋里，我碰到了楠，他正在挑选礼物。我笑着问：“是为‘某人’选的吧，要不要我来当参谋啊？”帮忙选了一个紫贝壳做的风铃后，我告诉楠，蕙喜欢紫色，喜欢风铃——好好珍惜她。她值得。

    4月21日

    我度过了我21岁生日。

    身畔有蕙、泓、苏惦，宁静而温馨。

    5月3日

    我又见到了天空，在我那山水清幽的家乡。那时柚子花开得正好，满院花香弥漫。

    我说：“你终究还是没能看到我们苗家的‘四月八’。因为非典，活动取消了。你，不怕死吗？”

    天空浅笑：“我来取你给我的饰物了。我怎么能不来呢？如果能死在你们这么美丽的苗乡里，夜夜听你在我坟边唱苗歌，何尝不好？倒是我，从遥远的地方来，过三关走五卡，你不怕我传染给你？”

    我笑着脸轻轻地呸了他一声，暗说“少臭美了，谁为你唱歌呀？”

    我们身后，水深草长，柚子花香。路，静静的铺躺。五月的阳光化作霓裳，柔柔地披在我们的身上，灿烂、温暖。

    5月5日

    天空告辞，买了两个他最爱吃的蜜柚，让他带上路。

    他说我们一定还会再见的，但下次可能就不是他一个人了。希望我有机会也带着‘某人’到他们那儿去玩，不过一定要等非典结束后再去。他可不希望我蒙着口罩去找他。

    我说，但愿了，相信非典会很快结束的。

    6月7日

    泓参加高考，从此开始难捱的期盼、守候。

    苏惦告诉我说，她准备参加成人高考，进修音乐。

    房子要拆迁了，我不得不搬出我的小屋。走的时候，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我的眼睛潮湿了，我该到哪去住呢？哪儿还能找到像小屋这样清静的所在呢？

    8月20日

    一位热心肠的阿姨介绍我认识了晨。公安部门，人如其名。相约的地方是舞厅。音乐响起，他自然地拉着我的手第一对步入舞池。“是‘一场风花雪月的事’！”我欣喜地对他说。于是我听到了——“月关与星子，玫瑰花瓣和雨丝，温柔的誓言，美梦和缠绵的诗，那些山盟海誓，都是年少的故事”他会唱，他竟会唱这首歌！我的心一阵狂喜，在那一刹那间就被俘虏了。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是自然的，愉悦的。

    8月22日

    泓收到了贵州电大的录取通知书，我由衷为她高兴！

    在给天空的信中，我告诉了天空这一喜讯。信尾。我对天空也对自己说：“这一生，我们只怕是有爱难守有缘无份了，唯愿在彼此的回忆中增加一份美好的回忆，能通过此生的努力，修满来世无憾的情缘。”

    9月18日

    在这个细雾伴随的清晨，特让晨伴我来到邮局，寄出现在你看到的这部集子——那些岁月。又是一年9月18日，邮箱未老，人已非昨。

    晨押着我去铜仁检查“两对半”并详细地问了关于乙肝的知识。医生说我只是乙肝病毒携带者，没我以前想象的那样严重，但要加强身体锻炼，增强身体素质，以抵制病情的恶化。人们歧视乙肝患者“谈肝色变”其实与乙肝患者平常的生活接触并不会传染。乙肝患者如能采取有效措施，生育的小孩是不会感染乙肝病毒的。只可惜的是现在还没有治疗乙肝的特效药，但现在科学这么发达，相信那一天会很快到来的。

    晨看着我笑了，如那时湛蓝的天。

    9月19日

    不知道老天是在可怜我还是在捉弄我，我竟再见到了雨！在苍老的木桥上，我打着伞悠闲徜徉，他行色匆匆。我先叫的他——如果我没回头叫他的话，他可能会一直那么走在我身后的而不先叫我的，就一直到走到桥的终结。我们没说什么，几句招呼的话让人觉着比陌生人更陌生。他也许已经忘记我了，但我还是激动的，为这次难得的邂逅。19日，与当时初识只隔着一天！告别了，我的脸滚烫着，手是发抖发软的。那天还真奇怪，中午时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来，下午却下起了倾盆大雨。可能真的是老天爷在捉弄我吧。

    我平静地记下一首诗——我已习惯用她来记叙我的心绪了

    多年后再次相见

    容颜已变

    直到那瞬间

    才明白你竟仍是我

    不悔的爱恋

    当您渐走渐远

    轮廓已不似从前

    雨蒙蒙坠跌

    想起荼蘼的誓言

    思念越陷越深

    茉莉的爱已走远

    暗香残留

    容颜如你一般苍白

    俗世中诸多拥挤

    却没如你双眼

    当我流泪叹今生无缘

    旧欢新怨

    寂寞无限

    梦里枫叶红透

    寒雾已浅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也无风雨也无晴，那天的天气，那天的心情。

    日子，总还是要过下去的，而我的日记，也会不断地变换着内容及主角。生活，同样如此。

    人生毕竟是顶可爱的，而活着，就该懂得怎样去享受生命，怎样去追寻属于灵魂的快乐！什么是最好的，什么是最珍贵的，我们总以为它在我们很难够着或完全够不着的地方。其实不要太奢望太刻意，身边平凡的幸福才是真切的。

    生命这短暂，岁月之匆匆。人生，就有那么多的遗憾那么多的无可奈何。我珍惜着我现在拥有的一切东西，但我却不敢奢望我能真切地拥有它们多久，不敢奢望还会有多少“那些岁月”我没有叹息我生命的短暂，没有怨恨命运对我的不公。只想对所有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说：好好活着，开心快乐幸福地享受生命，不要太执着追求那些你终必要丢弃的东西！